“住嘴,也住手。給我好好待著。”說完,公子嫣放開陸離,抬起右腿,一腳把陸離踹進了廢墟的縫隙深處。
陸離一時不察,等到他反應過來的時候,頭上的碎石已經洩下。
這下,他真的被埋在了廢墟之中。
公子嫣微微撇了撇嘴,似乎對自己的做法很是欣賞。然後她站起身,伸手將自己的秀髮挽成粗粗一個結。她左右晃了晃腦袋,確保在動手的時候,不會因為頭髮而受到影響。
“鏘。”柳葉刀出鞘,公子嫣伸手彈了一下柳葉刀的鋒刃。猙獰之聲。
柳葉刀看似纖細,可它也是一把會殺人的刀。
公子嫣擠擠眼睛,動動眉毛,讓殺氣爬上自己的臉頰。沒有辦法,接下來她要面對的對手,如果不是抱著必死之心去面對的話,她就一定會死。
公子嫣一步步從沐三白砍出的坑中現身。
一手握刀,一手捏著葫蘆的身影。
一如陸離當年初見的公子嫣,瀟灑不羈。
柴如歌還在想著法地用言語去拖著沐三白,結果當他看到公子嫣現身,陸離卻沒有出現的時候,他的眉頭皺了起來。
沐三白注意到了他的表情,於是便一同將目光看來。
公子嫣絲毫不懼,她腳步輕盈,行走在碎石瓦礫之中。那姿態,彷彿不是正在步入那一場正邪之間的混戰,而是一位姍姍來遲的大家閨秀,正在趕赴一場宴會。
可惜,這注定不是一場好宴。甚至,還得讓她單刀赴宴。
公子嫣一步一行,一步一息。
她在調整自己的步伐,調整自己的節奏。
沐三白距離她不遠,他就這麼看著她。
公子嫣忽然舉起了自己的葫蘆。這個葫蘆公子嫣從不離身,這裡面總是裝著酒。
果酒、清酒、濁酒、劣酒……總之,這裡面有過很多酒,就像公子嫣遇到過很多人。
但是,自從遇到某個人讓她恨得咬牙切齒,又終究心疼不捨的人之後,她的葫蘆裡就只裝了一種酒,烈酒。
相遇時,如初飲。痛快爽心不自知。
回味時,若入喉。熱辣在心意難平。
離別後,似醉意。深埋苦澀誰人懂。
人如酒,酒醉人。
可惜,公子嫣平日裡根本不喝酒。雖然她裝著酒,雖然她老是買酒。但是,她從來不喝酒。
每每只是喝一口,於唇齒之間匯聚酒香,卻在入喉之前,戛然而止。
她真的只品酒,不喝酒。
“啵。”葫蘆的蓋子被拇指挑開,一股酒香濃郁而來。
公子嫣舉起酒葫蘆,仰頭暢飲。清冽酒水從葫蘆之中傾瀉而下,落於公子嫣檀口之中。
喉頭輕動,公子嫣大口喝酒。
視天下第一的劍仙沐三白為無物,她只是喝酒。
“一飲盡江河,二飲吞日月。”公子嫣耳邊,響起曾經熟悉的聲音。正是那個聲音的諄諄教導,才讓公子嫣有了現在的武功。
沐三白看著公子嫣,柴如歌也看著公子嫣。凡是留意著此處的人,都看著公子嫣。
可是公子嫣呢?眾目睽睽之下,她打了一個嗝。很響亮,很不文雅的嗝。
她白皙的臉頰,爬上了兩團紅暈,這是酒氣,也是醉意。
公子嫣一雙鳳眼乜了沐三白一眼,然後帶著一絲醉眼朦朧的意味,抬刀指著沐三白。“喂,你這老小子是誰啊!”
沐三白聞言,雙眉一挑。老小子這個稱呼,可是連柳扶風都沒有稱呼過他。
“你知不知道,你很礙事啊?”公子嫣向前走著,腳步開始虛浮。她好像真的喝醉了。只不過,這醉得未免是快了些。
柴如歌在一旁看了看沐三白的臉色,急忙上前去拉公子嫣。他們來到此地的目的,只是為了幫助陸離脫身。這是他們三人制定好的計劃,公子嫣現在發什麼酒瘋?柴如歌想著,他必須要制止公子嫣的。
可他這一拉,竟然是被公子嫣輕輕巧巧地躲過了。
“柴如歌,你給我……呃……給我退下!”公子嫣身形一扭,柴如歌卻已經被繞在了身後。
柴如歌回頭,臉上有著難以置信的神色。他雖然二十年不曾習武,武功退步很多很多,但是他基本的步法還在。經過最近一段時間的練習,也恢復了一些。其中步法是柴如歌最早記起的東西,也是他最早尋回的東西。
古河派的遊仙步,什麼時候連一個醉鬼都抓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