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三白站在及履殿門前,收劍入鞘,然後撣了撣袖子上沾染的塵土。看他那模樣,好像之前那冠絕天地的一劍,就像是撓了撓頭,拍了拍土那麼簡單。
韓三娘皺著眉頭,魯楚學沉默不語。不止是他們,在場的所有人都說不出話來。
這就是天下第一。
這就是劍仙。
這就是——沐三白!
舉手投足之間,有毀天滅地之能,這便是武道絕頂!這便是超凡入聖!
“今天,是我古河派對不住大家了。”沐三白站在及履殿門口,有一種俯視天下之感。然後,他躬身行禮,表達歉意。
原本安排在廣場之上,前來觀禮的江湖人紛紛還禮。之前一點不安和抱怨煙消雲散。
天下第一都在道歉了,你還想怎麼樣?
這個時候,勞四傑越眾而出,朗聲道:“諸位,正是因為江湖之中,有著像陸離這樣的人存在,所以我們才需要團結起來。這個陸離,他自以為和樊籠交往過密,便可以無法無天。竟然在我古河派掌門婚禮和接掌大典之上,公然行兇,更是帶著惡蛟上門,傷我同道,實在是罪大惡極!”
勞四傑所說的,基本都是剛才發生的事。眼見為實,在場這麼多眼睛都看到了。
古河派一個好好的典禮,被壞得七零八落,一片狼藉。換作是你,你能忍?
“一直以來,江湖本是自由的存在,而我們江湖之人,講得是四海為家,講得是快意恩仇。我們本沒有人可以節制,也由不得被人掌控!”勞四傑言語之中,把矛頭推向了樊籠。
這段話,是他早就準備讓江軻說的。原本還找不到好的開頭,但是陸離的鬧事,給了他一個完美的銜接。從陸離,推到樊籠,從樊籠引出自己的目的。
“我知道,樊籠竹篾遍佈天下,所以,我也知道,今天在場諸位之中,也會有不少樊籠的人。”勞四傑頓了一頓,掃了一眼,“但是!我們並不是要造反!我們並不是要和聖上作對。”
“相反,我們要去找出隱國之人,把這些人大卸八塊!”
勞四傑繼續說道:“之前武宗寶藏一事,大家都去了吧?誰能告訴我,在那裡發生了什麼?”
“他們把武宗寶藏毀了!”
“他們還試圖殺死我們!”
“他們還想要毀滅江湖!”
勞四傑唾沫飛濺,激動不已。他伸出一隻手臂,在空中狠狠揮舞著。不得不說,勞四傑這個人武功不算太高,但是除了這一點之外,真的很適合做管理者。
簡單而又富有激情的言語,很快就影響到了他人的情緒。
廣場之上,先是一片嘈雜,之後便曼延開來,變成一片激烈的呼喊。
“這就是江湖的憤懣,這就是江湖的不滿!”勞四傑清了清嗓子,繼續喊道,“所以,我們今天,需要聯合起來,一起尋求我們的自由!”
“自由!自由!自由!”在場的古河派弟子率先呼喊起來,像是最初的烽火,點燃了整個廣場之上的激情。
所有人都呼喊起來,陷入了狂熱之中。“自由!自由!自由!”
勞四傑看著這個場面,滿意地笑了。這個陸離,來的卻是也是時候。有他這麼一攪和,原本那些散亂的江湖人,頓時聯合了起來。
一旁的韓三娘這是臉色陰沉,魯楚學置身事外,不置可否。事實上,及履殿之中的人,都沒有那麼激動。他們都很冷靜。
能夠做到一派掌門,一家之主的人,都不會是傻瓜。哪怕是沐三白這樣平時醉心劍道,不管俗事之人,也有之前行禮道歉之舉。他們很明顯地嗅出了高喊自由後面所蘊藏的資訊。
樊籠要限制江湖的自由,而江湖本就是自由的。
樊籠這個根基在江湖,卻反過來要節制江湖的組織,本就是一個畸形產物。
樊籠與江湖的矛盾,從來都沒有徹底解決過。只不過一直一直在醞釀,直到現在,爆發出來。
“諸位,現在你們明白,我之前邀請諸位之時,為什麼會說是人心所向了吧?”勞四傑笑了笑,顯得很是得意。
“那兩條蛟怎麼辦?”一旁的衡連天說道。黑白雙蛟倒在沐三白一劍斬出的裂痕之中,一動不動。
沐三白冷哼一聲,“這兩隻蠢貨,原本就是我在武宗寶藏看上,想用來看守山門的。沒想到被這個陸離利用了。現在,也算是物歸原主了。”
看來,沐三白還是堅持要這兩隻異獸。因為這樣的蛟龍,這世間可能就此一對。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