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在他前面有兩個姑娘非常地漂亮,以至他有點走神。他聞到她們身上散發著一股香味。那種香味和田小悅平時用的香水有點相似。他忽然在人流裡看到一個熟悉的人影。那是在他那個老鄉虞秘書長家做保姆的葛素芹。
自虞老去世後他去得越來越少了。他在心理上不想再去。雖然他知道自己應該去,但在
不想去的時候,他在心裡卻能夠找出一百條非常客觀的理由。他想起虞老去世的時候,他都沒有能去參加追悼會。本來他倒是想去的,他試著打了電話。接電話的很可能是虞老的兒子,他在電話裡向他表示了感謝,但說具體的安排他們也不清楚,是省政府辦公廳安排的。他想主要可能還是他們家不在乎像他這樣在社會上沒有什麼名聲的青年出席。同時他也怕看到虞老的那位遺孀。這位昔日的京劇青衣演員精神狀態很不好。她說老虞的去世讓她老了不少,折騰得她半死。家庭裡陡地生了許多糾紛,虞老的孩子為了家產問題同她產生了很深的矛盾,簡直成了仇人。她在他們的眼裡完全是多餘人,一個典型的外人。在他們眼裡,她就好像是賴在他們家裡的。他們都急於把她趕走。而她當然是不會這麼輕易地離開。她是虞老的名正言順的未亡人。有次她說著說著就很傷感,居然抽泣起來。鄧一群坐在那裡就有點不知所措。
鄧一群努力安慰她。他不會說什麼好聽的話,但他那種樸實的話語的確讓她很受感動。她覺得他真是一個很好的青年。她覺得自己過去幫助他,沒有看走眼。她想:既然他是這樣一個有良心的青年,他就一定會有很好的前途。她看出他是一個很用功,也肯用心的青年。她想他是有抱負的。她過去看過不少從農村出來的人,都很有作為。
她在電話裡邀請他去做客。
他為了不顯得自己是個急於過河拆橋的人,就應邀去看她。
她需要有人照顧她,安慰她。但對鄧一群,表現得更加的關切。開始的時候,她真的把他當作一個孩子來看。一次,居然拉著他的手長時間不放。鄧一群被她拉著,心裡直發毛。她的手是白皙的,綿軟的,只有唱戲的女人,才會擁有這樣一雙年輕的手。綿軟而性感,讓他產生一種肉慾的衝動。他知道自己不該有這樣的衝動。但是她的目光和話語沒法不讓他想入非非。他禁不住自己往那骯髒的方面去想。她對他這樣,到底是為了什麼?想象中發生的事情由於現實年齡的差距讓他感到恐懼,也感到了一種罪惡。
最近一次去她家裡是在一個下班後的晚上,是她打電話讓他去吃晚飯的。鄧一群禮貌起見,買了兩盒蜂王漿。他買的時候已經有些後悔,覺得吃這頓晚飯代價很大。生活在這個現實社會里,這個農村出身的青年國家幹部,越來越會計較了。
那天的鄧阿姨看上去精神不錯,她告訴他,這天是她的生日,家裡沒有別人,葛素芹回鄉下老家去收稻子了。她就想到請他來陪她吃飯。鄧一群坐在客廳裡,第一次感受到了家庭的氣氛。他嘗試著把這個家當作自己的家,如果鄧阿姨是他的媽媽呢?那也是很好的,可惜不是。他的母親只是鄉下一個無知的年老農婦。晚餐對鄧一群來說,已經算得上是很豐盛了。雖然只有兩個人,但卻擺了一桌菜。鄧阿姨問他是否喝酒,他回說不喝,但她還是拿出了紅酒。鄧一群感到自己的確很土氣。這位富足的前京劇女演員,看來比他會享受。城市女性,不論她的年紀多少,她們都是很會生活的人。他想。
那個晚上的晚餐,鄧一群吃得很拘謹。他有點不習慣。她卻一直努力地為他夾菜。舉手投足中,她顯得非常有教養。她是有文化的。他想。她很會喝紅酒,喝得臉上有了些紅色。她說適量喝點紅酒,對她這樣年紀的婦女是有好處的。她讓他不要客氣。她說她喜歡年輕人,自己的子女都出去了,他們離她很遠,所以她希望自己的身邊能有一個較親的人。鄧一群當時心裡一受感動,就衝動地說:您就把我當孩子好了。是的,那樣柔的燈光,那樣的氣氛,他不自覺地就表露了。他發現她雖然已經是快六十歲的人了,但卻有很好的風韻,看上去不過五十多點。他想起自己在學生時代,對成熟的婦人有一種特別的渴望,也許就是西方人說的一種戀母情結。不,他一天也沒有戀過自己的母親。在高中一年級的時候,他獨自在心裡暗戀過已經是中年的物理女老師。一種很奇怪的感情。
慾望之路 第18節(6)
吃好晚餐,他陪她在客廳裡坐了一會,邊看電視,邊聊天。鄧一群不知道聊點什麼好。後來他說要回,她看了看他,突然關切地問:“你的宿舍裡有澡洗嗎?”鄧一群說:“沒有。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