賣菸酒的。劉正菊不喜歡他那種說話時不停眨眼的樣子,感覺他內心裡有點不實在。她更多的還是擔心,他是個城鎮戶口的國家正式職工,會娶她妹妹嗎?
事情就像劉正菊擔心的一樣,他們談了半年就分手了。事後那個小夥子否認自己是談戀愛,他說,像她那樣一個名譽不好的姑娘,他怎麼能夠看上呢?他不過是因為剪頭而認識她,後來又因為他家在縣城,不常回去,沒有朋友,而同她相交而已。他同她不談還有一個最重要的理由,就是他發現劉正紅已經不是處女了。這就是說他同她已經睡過了,而她卻沒有流血。小夥子對性愛是有經驗的,他興奮地告訴別人,自己不是一個傻子,他一上她的身,就知道她已經被別人弄過了。
鎮上那些人都有點同情這個小夥子,覺得他純潔的感情受到了像劉正紅這樣的女子的玷汙。至少他們也只是打了一個平手,誰也沒吃虧,但誰也沒討便宜。劉正紅對於自己為什麼沒有流血解釋不出任何理由(當然即使有理由也沒有任何一個人會相信)。只有劉正菊相信,她妹妹在這之前沒有同任何人睡過覺,至於為什麼不流紅,她當然也解釋不出。自己的丈夫有一天就說:“小姨過去一定是有過的,要是沒有過,她怎麼會不流紅?”她勃然大怒,罵道:“放你媽的屁!你妹妹才被人睡過呢。你一家都被人睡過!你倒是說我妹妹跟誰睡過?”鄧一彬就說:“我怎麼知道?事情又不是我做的。”
劉正紅和陳營業員戀愛又分手的事,鎮子上誰都知道。她自己感覺沒臉活了。她想撕開了臉皮找他們領導理論,但她確實又張不開那個口。那種事怎麼能說得清呢?一氣之下,她就吃了整整一瓶安眠藥。安眠藥是她向鎮衛生院的一名熟悉的醫生要的,那個醫生說:“你要這麼多安眠藥做什麼?”她說:“你知道的,我被那個姓陳的玩弄了,又把我像破鞋墊一樣甩了。我咽不下這口氣。我哥哥他們早晚有一天要來打他一頓,好好收拾他的。現在,我晚上整晚整晚地睡不著。我需要它幫助我不想那些破事。”醫生就好心地勸說:“那你可不能多吃啊,吃多了要出問題的。出了問題我擔當不起啊。”劉正紅就說:“你放心吧。我被人害了,難道還會再害你?我不會死。我死也要死個清清白白,絕不連累你。”
那個下午她回到自己的理髮店,叫一個徒弟幫她燙了發,然後把她們打發了回家,天一擦黑,晚飯也沒吃,坐在鏡子前發了一會怔,然後寫了一封遺書。遺書裡說:陳雨奇(就是供銷社的那個青年營業員)玩弄了我,我這輩子死不瞑目。他先是花言巧語,說是怎麼怎麼愛我,不嫌我是農村姑娘,不嫌我沒有職業只是個理髮的。為了讓我和他發生關係,他第一次的那天晚上還送了一隻黃黃的戒指給我,說那是他媽媽傳下來的。我以為他是真心的,就讓他日。他在三個多月的時間裡,一共日過我二十九次。我的床邊有二十九道印子,是我每次事後用小刀刻的。除了和他,我再也沒有被別人日過。鎮子上說我的那些閒話,使我覺得我的冤比海還要深,比天還要大。我變成鬼,我也饒不掉陳雨奇!另外,我的死跟醫院藥房的朱醫生沒有任何關係。我的藥不是從他那裡拿的。寫完遺書,她就吃了藥,然後躺在了床上等待自己昏死過去。
慾望之路 第24節(3)
但她卻沒能死成。她的一個姓李的徒弟走的時候就感覺她不對。她家就在鎮子的邊上,回到家裡感覺放心不下,就來了。打門打不開,就叫來了人。來了一群人趕緊把已經昏迷的她送到了醫院。
出了這樣的事,影響很大。後來那個供銷社的小青年就調離了這裡,調到了另外一個鄉的供銷社去了。
時間長了,人們也就淡了。
劉正紅還在鎮上開理髮店。
鄧一群從陵州臨回來前,就想著他這回一定要找著紅旗旅館的那個服務員林湄湄。幾年了,有時他還會不時地想到那件事。不管如何,她是他生活裡的第一個女人。是她,讓他做了一回真正的男人。即使她對他的那份感情是假的,但她畢竟貢獻了身體。為了她那份在他記憶裡儲存完好的肉體感覺,他心存一份感激。感激的感情。他記住並儲存了這份感情。他還是比較守舊的,在這個城市裡,與別的青年相比,他自覺真是太保守了。
有空的時候,鄧一群偶爾還到南方大學的校園裡去逛逛。校園真是很美,美麗的不光是景色,重要的是這裡的民主、自由的學術氣氛,在這個城市裡就像一個世外桃源,進了校園,他就有一種自豪感,因為他也曾是這裡的一員。這是一所全國知名的學府,從這個校園裡出來了好些出類拔萃的人物,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