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邊明察秋毫。船民畢竟是船民,他們不會掩飾自己的眼神,眼神洩漏了天機。無論男女老少,目光都像一枚尖利的指南針,直指我父親的褲襠部位,無論是好奇還是猥褻,所有人的目光都無情地探究著我父親的褲襠。我覺得父親像一個裸身的小丑,站在舞臺的燈光裡。父親穿著一條灰色維尼綸的長褲,褲洞的紐扣扣得一絲不苟,周圍褶皺自然熨帖,看上去一切正常。船民們什麼也看不見,看不見不甘心,很多人的眼珠子瞪得比銅鈴還大,目光似乎要穿越維尼綸布料,親眼見證我父親半個蔭莖的秘密。他們還是看不見,看不見刺激了他們的想象,想象撕掉了一層遮羞布,我注意到王六指和春生互相對視一眼,兩個人忽然擠眉弄眼起來。幾個女人的目光含蓄一些,是跳躍式的,那些目光從父親的下身一掠而過,跳到別處,跳到岸上,很快又熱切地返回原處。我看見櫻桃的母親摟著櫻桃做掩護,一隻手捂著嘴笑,櫻桃不解,扯她母親的衣袖,你笑什麼?櫻桃的母親就虎起臉打了女兒一下,你胡說什麼,誰在笑?我哪兒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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