隊全體船民。早晨來了喜報,下午我父母親就離婚了。我是他們唯一的問題。跟父親就去向陽船隊,跟母親就留在油坊鎮上,我又想去船上,又怕離開岸上,我對父親說,我半年在船上跟著你,半年在岸上跟著她,行嗎?我父親說,我這兒行,去問你媽媽,她那裡恐怕不行。我去問我母親,母親惱怒地對我喊道,不行,有我沒他,有他沒我,上樑不正下樑歪,他這種人教育過的孩子,讓我怎麼教育?
不選不行,兩堆不幸的禮物擺在我面前,一堆是父親和船,一堆是母親和岸,我只能選一樣,我必須選一樣。我選擇了父親。如今船民們偶爾還會談起我當年的選擇,他們絮叨地假設東亮如果跟著喬麗敏,他會怎樣怎樣,庫文軒會怎樣怎樣,喬麗敏又會如何如何,我不聽,這假設沒有意義,假設都是空屁。就像水跟著水流逝,草連著草生長,其實不是選擇,是命運,正如我父親的命運,與一個女烈士鄧少香有關,我的命運,註定與父親有關。
是臘月裡的事,街上天寒地凍,空氣裡提前飄蕩著為春節熬豬油的香氣,油坊鎮上家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