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部分(2 / 4)

亮光,是外面樹根下的一團火映出的。我藉著這亮光側臉一看,小婭的丈夫已是滿臉皺紋,像一個老頭子。他不是才三十五歲麼?我心想,精神分裂已經將他變老了。

他舉起一隻僵硬的手臂來指著窗外,我知道他是在命令我看外邊。樹根下,那團火光一會兒紅一會兒綠,還有紙屑紙灰在飛,這不是在燒冥錢嗎?誰在燒?火堆邊沒有燒紙的人,但看得見一張一張的冥錢正在往火苗上放。

我頓時想起了卓然。窗外是醫學院的後山嗎?我一下子失去了方位感,我必須得掙脫他跑掉才行。

我用手去掰那隻抓住我肩膀的手,天哪,那手全是骨頭,像鐵一樣冰涼堅硬!

我叫出了聲。同時發現,那手隨著我的叫聲鬆開了。我像從夾板上掙脫的老鼠一樣向前射去,碰翻了椅子和花瓶之類的東西,這些東西在黑暗中倒下時發出地震一樣的聲音。最後,我的腳碰到了樓梯,我來不及多想便往樓上爬,我知道樓上是他們的臥室。小婭不是約我來給夏宇看病的嗎?對了,她一定在樓上等我。

黑暗中感到樓梯很長,我的腿可能受了傷,每抬一步都很艱難。我在樓梯上坐了下來,有點兒像一個在山路上歇息的樵夫。周圍一點兒光線都沒有,我舉起手在眼前晃了晃,根本看不見自己的手。

突然,上面響起了“咚咚”的腳步聲,一個白影從樓上下來了。我趕快叫道:“小婭,小婭。”

可那白影並不理我。她在我面前站下,一動不動。我看不清她的臉,感到有頭髮遮在她的臉上。我突然感到,這人正是十四年前的卓然。死了十四年,她怎麼會在這裡出現呢?

“卓然。”我叫道。我想只要她一回答,便能證明我的判斷了。

她仍然不吭聲,仍然一動不動。我從樓梯上站起來,將眼睛對著她的臉湊過去,我想看清她究竟是誰。

天哪!這是一張年輕漂亮而又僵硬的臉,舌頭已掉了出來,緊貼著她自己的下巴!這不是吊死在醫院裡黑屋子裡的女病人單玲嗎?

我亂叫著醒來,好可怕的夢!

額頭上全是冷汗,我來不及擦,首先伸手擰亮了床頭的檯燈。

小鬧鐘的指標指著凌晨3點6分,聽得見整座醫院一片寂靜。

我半靠在床頭,想起了睡前發生的一些事。我曾去吳醫生家,想轉告他小婭來找他的事,然而,生病在家的吳醫生卻沒有應答,當時我曾閃過一個可怕的念頭:吳醫生已死在家裡了嗎?當然我迅速否定了這一想法,更合理的解釋是,他睡著了,或者外出了。

然後我回住院樓,在暗黑的林蔭道上曾兩次遇到一個穿白裙的女人,她的頭髮半遮著臉,我不知道她究竟是什麼人。

我滿腹狐疑地回到住院樓。董楓說過,今晚感覺要發生可怕的事,叫我去陪她上夜班。然而,護士辦公室沒人,一個我叫不出名字的護士從走廊深處走來,我向她詢問,她搖頭說,已經有半小時沒看見董楓了,誰知道她去了哪裡。於是,我回到這小屋睡覺。

想到這些以後,我對剛才的噩夢找到了解釋,都是這些印象拼湊而成的,沒什麼,我自我安慰道。

我關了燈,繼續睡覺。突然想到該起來去將那張夾在書中的照片找出來看看,如果那些照片上的女孩與我剛才夢中看見的女人是同一個人……我不敢往下想了,當然更不敢起床去找那張吳醫生留在這裡的照片。

迷迷糊糊之中,老覺得窗簾在動。屋裡很黑,那窗簾每動一下,便有一線外面的微光透進來,證明窗外確有動靜。

我緊張得要命,想到上次看見的那張貼在窗玻璃上向屋裡窺視的臉,臉上兩條毛蟲似的濃眉,與那個拎著黑雨傘撞進我家來的人一模一樣,這是死去的嚴永橋。他今夜又來了嗎?

我不敢到窗邊去看,只是一直盯著那動盪的窗簾。我的手在屋裡各處悄悄摸索,我希望能找到一把尖刀之類的東西,以便自衛。

窗簾越動越厲害,有幾次,它被外面的什麼東西頂到半空又落下,彷彿外面那人就要從視窗爬進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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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已經蹲在牆角,手摸到一堆雜物,怎麼有溼漉漉的感覺呢?手也粘糊糊的。我將手舉到眼前一看,驚呆了,手上全是血!

我的心在狂跳,抬頭再看時,窗簾已被掀得老高,一個人的上半身已經從視窗爬了進來。我大叫著向門邊跑去,可是腿卻抬不起來。像被什麼東西絆住了,我用盡力氣亂蹬,想甩掉那絆住腳的東西。

“當”一聲,將我從又一個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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