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喝地瓜粥是最好的,將那粥熬的稠了,地瓜軟糯,便是不加糖也是微甜。出鍋來一碗,燙卻又捨不得停口。
任豐如此想著便進屋。
卻見屋中原本的兩人只剩下了一人。淳瑜坐在地鋪上,身上蓋著的織錦勾金絲邊被衾與這破舊的屋子十分的不相稱。
那女子一共送了三床被子三身棉袍來,剛好一人一份,任豐收到的時候,便覺得這女子果然想得周全。
那被子都是上好的料子,輕薄,但是貼身蓋著十分的暖,那棉袍也是,而且尺寸竟然還剛好。任豐倒是不知道女子何來他的尺寸,但想著據說有的人,對衣服尺寸研究入裡的,只一眼便能看出你的尺寸。
遊俠那傢伙,口上說著不食嗟來之食沒有收那衣服,那被子倒是蓋得勤快。
“遊俠那傢伙又出去了?”任豐問道。
淳瑜顯然也是才醒不久,臉上還帶著些許的睡意,身上的衣服都沒有整理,良久才應道,“出去抓狍子了。”
任豐點了點頭,現在他也是蝨多了不癢,那傢伙喜歡編就讓他編,既然不想說到底去做了什麼,任豐自然也不強求這知道,只要回來就好。
“我做地瓜粥,得有一會兒,你要不再睡會兒?”任豐看著淳瑜那一臉沒睡醒的樣子,便道。
淳瑜搖了搖頭,便掀開了被子站起了身,披上了一邊的棉袍往外走。
剛走到河岸邊,便聽‘嗖嗖’兩聲。肆捌已經跪在了淳瑜的身後。
“何事?”聲音清冽。
“歐陽大人飛鴿傳書而來,問王爺何時歸京都。”肆恭敬道。
“怎麼?京都出了事?”淳瑜轉過身,目光卻沒有落在兩個屬□上,而是那西勒山。還有著薄薄積雪的西勒山,就好似一幅水墨畫,只有黑白兩種顏色的美妙。
“王爺,您已經在這裡三月有餘了。”捌說道,“年關將近,王爺若是不歸,到時年末宮裡擺宴,只怕柒會被人識破。”
淳瑜緩緩的低下頭,看著跪在地上的肆與捌,良久才道,“告訴歐陽鈺,若是被識破了,便提頭來見。”語畢,便已經轉過身去了。
捌一驚,猛的抬起了頭,顯然淳瑜的意思已經十分明瞭了。
“……王爺。”捌剛要開口,卻是被肆攔下。
肆那堅毅的臉上顯然也流露出了不解,“王爺,三思。”他道,這是他第一次忤逆王爺的意旨。
“淳瑜?你在後面嗎?幫我弄兩棵蕨菜進來。”少年的聲音在此時傳來,聲音不大,卻十分的清晰。
淳瑜?捌的身形一顫,雖然不是第一次聽到少年如此大逆不道的喚王爺的名字,但是每一次聽到還是覺得震撼。之於她,王爺就好似高高立於雲端的人,即使要高攀,仍還需要一把足夠高的梯子。
而肆亦是,怎麼可能不驚訝,他們的王爺竟然被如此使喚。
而淳瑜已經蹲在岸邊用溪水潔面了,隨意抹了把臉上的水,便站起身準備去挖蕨菜。
“王爺,屬下來。”肆立刻道,他們在暗處也就罷了,今日他們在又怎麼能讓王爺親自動作做這等卑微的事。
“不必,你們退下吧。從今日起沒有我的命令不準出現在我的面前。”淳瑜淡淡道,已然蹲在一邊挖起了蕨菜。已經霜凍的地面頗硬,這蕨菜根很實,葉子則貼著地長,若是不用挖直接拔,很容易只拔下兩三片葉子。
淳瑜隨意撿了旁邊的細竹竿子便開始挖。
因為是跪著,肆與捌都能清晰的看到淳瑜的動作,很熟練,不多時便挖好了兩棵蕨菜。
拎著兩棵蕨菜站起身,“怎麼?不在京都本王的話就沒了威信?”看著依舊跪在地上的兩個影衛,淳瑜道,渾身煞氣畢現。
“奴才不敢。”肆捌同時道。
“那還不退下?”
“王爺……”捌顯然心有不甘,卻也知王爺心意已決,臉上的神色不禁黯然了。她不知道王爺為何執著與此,原本以為的美人也從未出現。這山野之地又如何能比得上京都啟睿王府?王爺在此地也只會受苦。
肆捌二人站起了身,同時望著面前的王爺。事實上來到這裡之後,雖然沒有上好的補品調養,但不得不說,他們的王爺氣色好了不少,身形也幾乎恢復到了昏睡之前,除了滿臉沒有來得及颳去的胡茬,可以說王爺是絕對安好的。
“那,屬下們告退了,王爺您保重身體。”肆說著,便拉著捌離開。
淳瑜卻是略一沉思道,“去查查遊俠的去向。”他原本並不想多問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