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動了動胳膊,小聲地叫他:“你怎麼樣?”
少年一動不動沒有回答,常生小心地伸出手試了試他的呼吸,鬆了口氣。
看來他昏過去了,常生爬到座位另一邊,車門變形得很嚴重,他拼命地用力才推開門,他一用力前胸就更加疼痛,斷裂的肋骨像要刺穿胸口。他咬緊牙關忍著痛,努力抓起少年的胳膊,將他半揹著拉出已成廢墟的汽車。
坡底是柔軟的草地,常生將昏迷的少年放平,然後他撲到車駕駛座的車門處,準備把司機拉出來。
他只看了一眼,就知道那是徒勞的。
剛才還談笑風生的人已經成了失去生命的空空軀體。
常生覺得心一沉,他活了很多年,見過無數的失去身體的軀體,但他仍然做不到無動於衷。
他捂住嘴後退了幾步,還不是悲傷的時候,他還要救那個少年。
第 6 章 意外事故2
草地上有一些血跡,從車後座延伸至少年的腿處,常生有些慌張地檢查著,很快發現那是被座位的鋼條刺中的。
傷口有些深,血流了很多。
他想也不想地撕開自己的襯衣,將布條一圈圈地裹在傷口處,紮緊,但願能止住一些血,讓他來得及找人來救。
他自己的後背也在流血,胸口仍然很痛,不過那些可以忍耐,並且很快就會自行止住。
可是這個少年不一樣,他是普通人。
常生簡單地處理了一下杜紹言的傷勢,他沒有絲毫的猶豫,直接將少年拉到自己背上,背心的傷口被壓得一陣猝不及防的劇痛,常生忍不住呻吟了一聲,他立刻咬住嘴唇忍住,扶著旁邊的樹搖搖晃晃地站起來。
杜紹言和他差不多高,已經不是小孩子的體重,少年的身體直接壓在他的傷口上,同時讓他的肋骨發出被擠壓的聲響。
管不了那麼多了,常生咬緊牙關,他拼命地撐住身體,努力往坡上爬。
路坡有些陡,疼痛感讓他視線模糊,他揹著一個人的重量,身體止不住地往下滑,他一隻手抓住杜紹言的胳膊穩著他的身體,另一隻手緊緊地抓住坡上的樹,拼命地借力往上攀行。
這段坡沒有很長的距離,但他覺得彷彿有一座山的高度,層層虛汗漫上全身,他不知道從後背流下的是血還是汗。
後來他自己都不記得是怎樣爬上那個坡的,只記得爬上來之後他站在路中間不顧一切地攔車,太陽很烈,風吹在傷口上很痛,扶著樹的手掌全都磨破了,風沙裡含著血腥的氣味,他只有一個念頭。
一定要救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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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紹言醒來是半天后的事,常生趴在他的床邊正看著他,一見他醒立刻衝著病房外叫:“他醒了!”
杜紹言轉動著眼睛,他立刻回想起出事前的一切,意識到自己出了車禍:“我死了?”不對,死了怎麼能感到痛,馬上改口:“我在哪?”明顯到處都是白的肯定是醫院,馬上改口:“我怎麼了?”
常生低頭望著他:“受傷了。”
“我知道,我……”杜紹言感到腿僵硬地伸不直,他低頭望去,被子蓋住了腿,看不清怎麼了,他抬頭看常生:“我腿不會殘了吧!”
“沒有沒有。”常生趕緊說道:“流了很多血,醫生已經把傷口包起來了。”
杜紹言這才看到常生手上的白色繃帶:“你怎麼了?”
“我沒事,”常生把手舉起來:“醫生包好了,不礙事。”他停了一下,低聲說:“對不起。”
“對不起什麼?”杜紹言轉動著頭,問道:“你沒事我沒事,我家司機呢?怎麼沒看到他?”
常生沉默著,杜紹言望著他,又問了一遍:“他呢?”
這時幾個醫生護士衝進來給杜紹言檢查,常生被他們擠到一邊,少年的眼光穿過人群縫隙,他直直地望著常生:“他呢,司機呢!”
一個醫生邊掛聽診器邊說:“你說車裡另一個人?送來的時候就已經失去生命特徵了,你別亂動,讓我們檢查。”
杜紹言愣住了,他反問道:“你是說他死了?”
“是的,”另一個醫生口氣平淡地說道:“你運氣很好,沒傷筋動骨,大腦和內臟也沒大礙,就是腿上失血較多暫時活動不方便,很快就能康復。”
杜紹言像沒聽到他的話,眼神呆滯。
醫生檢查完之後離開病房,常生坐到少年床邊,他想著安慰的措辭,但想了半天也不知道該怎樣安慰。
任何言語在生命的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