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清時代黑龍江省通往境外的道路其實就那麼幾條,西面呼倫貝爾地區此刻屬於黑龍江管轄,這裡是一片草原直接和蒙古相連,按理說這裡是騎兵移動的最佳區域。
但是很可惜的是,大興安嶺隔斷了東西交通,這群哥薩克根本就無法穿越這片原始密林。
西面的路走不通那就只能繞黑龍江流域,在璦琿城的上游,漠河、安羅、庫瑪爾城等也算是比較合適的渡河區域,但是現在的哥薩克們是絕對不能走回頭路的,一方面時間不夠而另一方面也事因為那邊就算渡河了也是清國內陸,繞過山山水水指不定琿春又擺下多少伏擊圈呢。
只有向東,一路向東尋找突破口,基里爾、科爾芬、扎伊……等等小鎮的渡口全都被琿春破壞掉了,疲憊不堪的哥薩克只能尋找最後的的突破口,也就是果戈裡之前過境的松花江口。
現實真的是無比殘酷,當先鋒營趕到Y字形的松花江口之後,縱橫交錯的農田早就在這裡等待他們了,看樣子這些冰面已經破壞了好幾天了,鑿出的冰槽內鋪滿了黑土和木炭,經過幾天的吸收熱量,很多區域已經快要融化透了。
別說過騎兵了,此刻就算是一名孩子上冰都非常危險。
“上帝啊!琿春不是兵變嗎?他為什麼有這麼高的效率,難道整個江防士兵,就沒有特普欣的嫡系嗎?”
法傑耶夫破口大罵,在他的心目中如此大規模的兵變,是很難在短時間穩定局勢的,一個省的行政系統,從頭到腳想要指揮命令,需要的環節數不勝數,琿春哪裡有那麼大的本事幾天內控制一切?
可是他低估了八旗集團的獨特性,這種親戚套著親戚,朋友連著朋友的超級的家族,有時候內部的組織管理靠的是主奴關係和親友血緣。
主子跟奴才交代幾件事,朋友之間拜託一些事情,往往比走正式檔案還要便捷。琿春的命令完全不用行政系統下令,他所控制的那些中高階將領,用信鴿和快馬發幾封私信就結了,那效率可比走正常途徑快得多。
而且所謂的特普欣嫡系也是個偽命題,晚清官員骨子裡還是追求利益的,除非那些被派系所捆綁的很深的高層,其餘中下層官員大多數還都是牆頭草,那邊風大往那邊倒罷了。
特普欣和那幾個死硬分子被琿春一勺燴之後,剩下的官員傻子才會去觸那個黴頭呢。
法傑耶夫看著破損的冰面,眺望南岸影影綽綽的清國營盤和哨卡,他甚至能聽見那些清國奴的嘲笑,已經心力交瘁的法傑耶夫眼前一黑差點昏過去。
契科夫還有阿沙文一看不好趕緊策馬衝過去扶住軍團長“將軍您醒醒!將軍醒醒……大軍現在不能沒有你,你是我們的主心骨啊!”
“向東……繼續向東!”法傑耶夫用微弱的聲音說道“直奔烏蘇里江口……我能感覺的到,我們的對手已經到了,他們就在烏蘇里江等待著我們……”
黑龍江由西向東注入太平洋,而黑龍江的兩條最大的支流,一個就是松花江,而另一條就是烏蘇里江。
兩條大河平行從南向北流淌注入黑龍江,而著兩條大河的交匯口之間只有一百五十公里的距離,對於騎兵團來說以急行軍速度可謂朝發夕至,但是此刻的哥薩克軍團已經沒有了銳氣。
人馬睏乏,一個個瘦的都脫了膘了,一百五十公里的路程,大軍足足走了兩天半,等到法傑耶夫看到地圖上熟悉的那個三角形的江心島後,一股悲涼湧上心頭。
“國運慘淡成這樣嗎?上帝為什麼如此懲罰我們……”說完眼睛一黑,這名軍團長居然被活活的氣暈了過去。
黑龍江和烏蘇里江的交匯處就是中俄北京條約所標註的邊境分解線,兩條大河在這裡交匯,常年累月的泥沙衝擊在江心形成了一座三角形的島嶼。
江心島三面被江水包圍,兩條大江匯合後在島嶼的東北角直接北上繼續向太平洋流淌。從這裡開始,黑龍江就已經改變了名字,東北角往下游就是阿穆爾河。
這裡的位置非常重要,屬於兩國邊境之要衝!在阿穆爾河的東南岸一座名叫哈巴洛普咔的邊境小鎮,這是沙俄所建造的一座很重要的軍事要塞,常駐一個團的兵力還有一千多沙俄居民。
但是此刻一切都已經不屬於沙俄了,哈巴洛普咔小鎮好像剛剛經歷了戰火,圍牆內還有青煙嫋嫋而起,但是寨牆上的旗幟已經換成了義勇軍的旗幟。
再看江心島上人影霍霍,迎著北面的是一條綿長的防禦陣地,無數士兵正在砍伐樹木加固工事,一看對面出現了哥薩克騎兵,淒厲的號角頓時響徹雲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