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慶在轎子裡連著喝了兩碗參湯,他知道一會肯定會有緊張的御前會議,這時候身體再疲勞也不能鬆懈,必須要撐住再撐住。
轎子快到太和門的時候他突然開口道“停下……外面都是朝臣了,我坐這個轎子不合適,太后安坐先走……我在這裡逗留一刻鐘再出去!”
富慶說的也在理兒,京師裡流言蜚語多這是沒有辦法的,但是不能讓這些朝臣親眼看見啊,親眼看見那就實在說不過去了。
避一避嫌疑也是好的,二毛護著慈安抓緊向南去太廟,而富慶則躲在太和殿前廣場的陰影裡仔細的盤算分析眼前的局面,一刻鐘很快就過去了。
“三爺走吧……你別在這吹冷風了,身子骨頂不住的……”侍衛小聲的說道。
等到富慶一行人穿過午門來到太廟大門前之時,正巧碰見了惇王的轎子,滿臉慘白一身純素的惇親王奕誴走了出來。
“啊?王爺……您這是?您這怎麼就穿了一身孝啊?這……這荊條是什麼?”
惇王奕誴一句話都沒有說,只是眼眶紅腫的看了富慶一眼哀嘆一聲走進了太廟大門,而富慶趕緊後面追了上去。
一進太廟大門往裡面一看,好傢伙大殿前的空場全都跪滿了人,京師的王宮貴胄還有軍機大臣,二品以上全都到齊了!
黑壓壓的跪了一片,再仔細看周圍的廊道內,累暈的禮親王和鄭親王正躺在地上的毛氈上,幾個御醫正在用針。
其他臣子也都快熬不住了,這些人就從來沒有過一跪超過五個小時的時候,很多人膝蓋都要斷了。
噗通一聲人群中又有人倒在了地上,人們一片驚呼“老翁……老翁也昏過去了,快抬出去……”
翁同龢足足跪了六個時辰,鐵打的人也受不了啊!
一群太監過去抬著翁同龢就往邊上走,這時候人們才看見一身孝服的惇親王還有跟著的富慶。
“王爺……王爺您來了,您勸勸陛下啊……王爺您這是?”
惇親王奕誴看著眼前的一幕突然開口了“國朝二百年,沒有如此苛待臣子的!哪裡有罰跪到這種地步的……”
“來人,給眾位大人們送坐凳來!他們有什麼罪過,我這個罪大惡極的人還沒跪死呢,別人憑什麼跪!”
奕誴突然大吼一聲就好像要驚醒大殿內的同治帝一樣“罪在我一身,別人無過!都站起來……”
奕誴面對三層漢白玉御階沒有說什麼噗通一聲雙膝跪在地上大聲說道“臣愛新覺羅.奕誴,出師不利,兵敗辱國,罪大惡極……”
“臣對不起列祖列宗,對不起皇上的重託,對不起滿朝臣公的信任……更……更對不起那戰死的一萬多將士啊!”
說道這裡奕誴悲從心來,眼淚嘩啦啦的往下掉“臣死罪……罪在臣一身,臣願一命報國……動手!”
奕誴一聲吼,在後面王府的侍衛含著眼淚走上前來,用那根帶刺的荊條狠狠的抽在奕誴的後背上。
啪的一聲,後背頓時一條血痕,荊條劃破孝服和面板,鮮血滲了出來!
抽一鞭子,奕誴向前膝行一步,磕頭再認罪,然後再來一鞭子,就這麼用膝蓋當腳走一步步的向前。
來到御階前也沒有停下來,高高的臺階,磕一個頭挨一鞭子就往上爬一節,打到最後鮮血已經滴滴答答的落在了漢白玉上!
“王爺……您這是何苦,要捱打也是我來啊……”富慶衝過去就要搶那根荊條,但是奕誴好像早就算好了一樣,惇王府內的侍衛衝過來死死的攔住了富慶。
侍衛低聲在三爺耳邊說道“三爺,您體諒一下王爺的苦心吧!自己動手總比別人動手要好啊……”
富慶眼角餘光看見了太廟廣場周圍那些荷槍實彈的御林新軍士兵,居然發現都是第一師的面孔,西山營甚至柺子馬的兵都沒有。
如果沒有猜錯的話,這些新軍應該全部配備的是實彈了!
“我……我去見陛下!”富慶騰騰騰跑上御階,跪在禁閉的大門前大聲說道“陛下!臣總理大臣富慶求見!請陛下開門啊!請陛下開門啊……”
此刻惇王已經爬上了三層御階,靜靜的跪在正殿大門之前,他哭著抬頭看太廟的匾額“嗚嗚嗚……列祖列宗啊!兒臣不孝……請列祖列宗降罪於罪臣一身,不要遷怒皇上!”
砰砰砰……惇王磕頭在地,不一會額頭就已經鮮血迸裂!
有了富慶和惇王扣門,外面跪著的其他大臣們也找到機會了,他們齊聲喊道“請陛下開門啊!請陛下開門治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