琉球王國經過二百五十年日本人的統治,作為一個獨立的王國他的存在感已經非常低了。日本人拿走了最多的賦稅,在這裡派駐了最精銳的部隊,島津家每一分每一秒都緊盯著親華派實力的崛起,這二百年來殺的琉球人足能鋪滿整個那霸港的海面。
正是在這種殘酷的鎮壓下,琉球王國從國王到低層民眾對日本人都有了一種發自內心的恐懼。遠的不用說了,就說這一夜的混亂,琉球土著居然沒有幾個趁火打劫的,他們在衝突的最開始就攜家帶口往城外的樹林和大山裡逃,很多家裡有漁船的裝滿財產都跑到大海上去避難了。
琉球土著是那霸人口數量最多的群體,他們居然連趁火打劫的勇氣都沒有,一發生衝突了居然第一時間想到了逃跑,可見這幾百年來琉球土著們過的都是什麼日子。
尚泰王現在就好像做一個永遠都醒不了的噩夢一樣,從白天的懸崖宴會開始這場光怪陸離的夢幻已經摺騰的他快要吐血了。從宴會時候的滿心期望,再到和肖樂天密會時候的驚喜,一直午夜那霸港暴動開始後的膽寒,尚泰王的情緒就如同過山車一樣急速的盤旋上下。
直到最後,當樺山慄源帶領的日本軍隊開始攻城之後,他整個人已經徹底傻眼了,一顆心早已經麻木,就好像被凍結在深深的海底。他失去了思考能力,他如同浮萍一樣在皇宮內任由人群推著走動。
金長森的手下把他搶走,搶走就搶走。然後林遠渺又帶人把他搶回來,搶回來就回來吧。反正現在的尚泰王一言不發也不反抗,看著周邊熟悉而又陌生的面孔,他的心裡只有一個意識。
“夢,這是噩夢,我現在就是在做夢……”
於尚泰王的麻木相對比的是金長森和林遠渺之間的激烈衝突,這二位文官之首現在哪裡還有一絲的文人氣度,他倆就如同暴怒的獅子一樣帶著皇宮內的侍者瘋狂的爭搶尚泰王。
“金長森,你這個日本狗,你滾回你自己家當奴才去吧,陛下再也不會當傀儡了,琉球王國必定會復興……打打打,打到他媽媽都不認識他……”
“林遠渺,你這個瘋子,你這是在毀掉琉球國的根基,日本人已經開始攻城了,現在陛下低頭還能保住社稷宗廟,如果把日本人惹急了,吞併琉球怎麼辦?你們就是一群禍害……搶搶搶,趕緊把陛下搶過來,千萬別傷著……”
這時候宮裡的侍衛御林軍已經全都上城牆了,兩名文官所帶領的不過就是一群內侍、宮女之流,這群人的戰鬥力太弱了,再加上不敢傷到陛下所以打了半天也沒打出一個勝負出來。
戰鬥從後宮一直糾纏到正殿,又糾纏到前殿廣場,推推搡搡之間尚泰王的帽子都掉了,黃袍也被拽的七歪八扭的。就在他們即將衝到宮門之時,突然隔著厚厚的宮牆,外面傳來一陣山呼海嘯的聲音。
“殺……殺……殺……”隨風鼓盪的只有這一個字能聽清楚,而到最後天地間也只剩下這一個字了。
尚泰王麻木的眼睛突然有了一點光“那是什麼聲音?今天難道有大潮?”
“陛下啊,今天又不是滿月之日,哪來的什麼大潮……一定是肖先生來了,肖先生來救駕了……”
沒有錯,這時候除了肖樂天之外也沒有人有興趣往首裡城這裡衝了。就在樺山慄源已經看見島津家的認旗在城牆上飄揚之時,他突然聽見本陣後面傳來一陣異乎尋常的喊殺聲。
開始非常微弱,隨後越來越大聲音越來越密,連十分鐘的時間都不到,黑色的人潮已經出現在他的眼前,肖字認旗就在他的視線中飄揚。
“防守,堵住他們……城牆上的勇士們,馬上強攻城門,誰率先開啟首裡城門官升三級……”樺山慄源抽出太刀走到軍陣中,他準備親身肉搏,堵住這群瘋狂的華人。
肖樂天這時候也看見他了,他興奮的在山石上狂跳“衝鋒!衝鋒……殺了樺山慄源,佔領那霸港,天亮老子開慶功宴……”
這時候樺山慄源所帶的日本軍本陣,有一千五百人在城門外結陣,背對首裡城武器全部衝外。而城牆上還有五百多精銳武士和忍者正決死奮戰,他們的目的只有一個就是衝入內城開啟城門。
現在的樺山慄源早就沒有了往日的沉穩和冷靜,他站在軍陣中滿眼緊張的盯著越來越近的人潮,他的手心裡全是冷汗。
樺山家老非常清楚,現在就是一場跟時間的賽跑,城牆上的武士們越早開啟城門,他們勝利的機率也就越高,只要守到天亮,海面上的関船就能衝破洋人的阻礙,只要戰船上的大炮開始轟鳴,就算有再多的華人暴民都不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