營同僚。
三十名騎士為一個小隊,五個小隊左後平行穿插,戰馬在大地上跳躍,人馬全部披甲,森冷的鋼鐵光芒伴隨著陣陣海嘯,在那一刻天地為之鉅變,一朵巨浪猛烈的拍打在棧橋上。一百五十名殺神幾乎同時撞入鬆散的步兵戰陣。
“殺……殺……殺……”吉字旗迎風飄揚,這支參加過南京屠城的隊伍,渾身上下纏滿了冤魂和鮮血的氣息,在這裡的每一名精銳的手裡都有上百條人命。對於他們來說,只要大帥下令,哪怕面前是地獄的盡頭,他們也能勇往無前。
馬寶瘋了,他眼睜睜的看著上百的重騎怪獸從自己軍陣的側翼衝了進來,跟隨了好幾年的老夥計們,如同破布娃娃一樣被撞飛在半空中,又直接被踐踏成泥。
五隻無堅不摧的鐵犁,就像犁動鬆軟的泥土一樣,在軍陣中收割著生命,那些騎手甚至都懶得動用自己的兵器,一切只靠他們的控馬之術。
而且更讓人害怕的是,那些戰馬也是殺過人的,一匹匹的經驗異常豐富,他們不會傻傻的用馬頭去撞擊敵人,戰馬只是靈巧的用肩胛骨撞擊面前的人體,這時候就能看出戰馬披甲的好處了。
“瘋了!你們瘋了嗎?這是大清的綠營兵,這是皇上的塘沽城,你們怎麼全都造反了……吉字營造反了……”馬寶如同受驚嚇的小女人一樣拼命的尖叫,可是在場所有人誰都懶得搭理他。
五面戰旗在碼頭的廣場上來回馳騁,沉默的騎手收割著生命,腎上腺素極度亢奮的九帥曾國荃陰冷的笑著“呵呵呵……孩兒們,讓商船上的洋鬼子見識見識我們湘軍的本事……舉起你們的武器,這些叛軍全部殺光,一個都不留……”
肖樂天聽見這道陰冷的聲音當時後背全是雞皮疙瘩,他好像不認識這名老者一樣,他終於回想起歷史上對曾剃頭真實的記載了。這對兄弟鎮壓叛軍亂民只有一個字殺,去年南京城被攻陷後,三日不封刀,殺的整個城池十室九空。
今天,曾國荃又一次下了屠殺令,而他的對手居然是大清的綠營兵,肖樂天真的不知道是應該喜還是應該悲。
“九帥有令,盡屠……”老鷹毫無感情的傳達了這個命令,就好像在殺一群豬一樣。
“九帥有令,盡屠……”一百五十名騎兵那一刻全部舉起了兵刃,當時肖樂天就感覺自己掉入兵器博物館一樣,這些人的武器全都不一樣,都帶有明顯的個人風格。
單手錘配匕首?雙手重劍還沒開刃?狼牙棒配盾牌?我的天啊,怎麼一個個全都是沉重的鈍器?
老鷹看見了肖樂天眼中的迷茫,淡淡的說道“鈍器殺人效率高,無視任何甲冑,這些老兵都是大帥的親衛,他們有權利自帶自己喜歡的武器……”
這是一邊倒的屠殺,綠營兵在晚清本來就沒有多少戰鬥力,大部分時間他們都是一群治安兵,鎮壓一些小股流寇還可以,遇到鼎盛時期的湘軍他們甚至連防禦的能力都沒有。
這時候綠營兵已經亂了營了,兵找不到將,將找不到兵,所有人都如同悶頭蒼蠅一樣到處亂竄,而且大部分人都已將嚇傻了,他們甚至不知道四散奔逃。
馬蹄來回的踐踏,沉重的鈍器舞動的虎虎生風,其中還有騎兵專用的手弩和火銃在收割逃跑者的性命,在整場屠殺中這一百多騎兵居然沒有一個人臉色有什麼變化,他們就像吃早餐一樣用最平常心收割著生命。
“肖先生是不是覺得我太殘忍了?”曾國荃突然在肖樂天身邊幽幽的說道“你逼我出手,不就是想把黑鍋反扣回去嗎?你一點點的把事態鬧大,目的跟我不是一樣的嗎?”
曾國荃的嘴巴湊到了肖樂天的耳邊,用極低的聲音說道“我這是在教你,教你怎麼在大清朝堂上生存。如果今天我們只殺馬寶一個,那麼這只不過是一件普通的政爭罷了,太后想到的肯定是息事寧人……”
“可是我們如果加上七百條綠營兵的性命,甚至再加上幾千塘沽百姓的屍體呢?那麼這件事就會變成朝堂上的一個炸彈,想和稀泥?想大事化小小事化了?那就是做夢,為了面子朝堂也得嚴辦,可是嚴辦誰呢?”
肖樂天當時就跳起來了“死人!我明白了,只有嚴辦死人,才是雙方都能接受的條件,也是平亂的唯一法門,所以說只要死的人多,馬寶和他背後的勢力就必須要背黑鍋,想丟都丟不掉……”
“哈哈哈……孺子可教,不愧是七竅玲瓏心肝,不愧是西學大宗師……”
看著曾國荃的狂笑,肖樂天滿心都是悲涼,這才是歷史上真實的大清國,這不是摺子戲,這也不是後世的辮子影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