遜至此。特收王爵之封,以完卿惜福之志。又允歸覲之由,父子完聚。至如初心願娶,今無其地,卿其再思。”元帥承詔謝恩,心內想道:“聖上以太后娘娘之退還鄭氏聘幣,尚此靳持。今不當力懇,更當上表再陳,冀迴天。”如是思量。
光祿寺奏:“宴筵已備。”天子下詔:軍馬已罷,提督、先鋒以下將佐,復宣召入侍上殿。庭下迭奏鼓樂,首作徵軍凱歌之曲,盡日歡樂,並賜封爵賞齎:敕拜徵倭大元帥楊少遊,進授大丞相、魏國公,原任中極殿大學士,食邑二萬戶,欽賜黃金三百鎰,白金五千兩,綵緞三百端。
敕拜兵馬提督、副元帥李尚好,進授五軍都督府兵馬使、奉直大夫,賜黃金百鎰,白金三千兩,綵緞一百端。
敕拜大將軍、徵倭上先鋒廖鋼,進授兵部左侍郎、兼光祿寺卿、中議大夫,欽賜白金一千兩,綵緞五十端。
敕授濟南督撫江有古,特進濟南都轉運監司同知,仍兼本帶督撫,欽賜白金五百兩,綵緞三十端。
敕授濟南太守程瑞麟,特進都察院僉都御史,欽賜白金三百兩,綵緞三十端。
泰安州府尹寇繼俊,以地方失守罪,宜降秧從軍。
元帥有功,將功贖罪,只帶舊職。
偏將軍萬世業,敕授兵部武庫四司郎中。
偏將軍孟國輝,敕授刑部十三道清吏司員外郎。
封爵賞齎畢,元帥以下,各各謝恩退朝。濟南督撫江有古等三人,俱以傳驛傳旨。太守程瑞麟,還朝拜職,江有古、寇繼俊,仍在職所,只受謝恩。此是後話,不在話下。且說楊丞相退朝,直到鄭司徒府中。司徒不在,惟鄭十三下堂迎接。上堂禮畢,坐定獻茶。雲鎬道:“恭賀丞相,建不世之功,久勞風霜,凱還百福,封爵謝遜,進秩賞齎,榮動一世,曷勝欣誦慶賀。”丞相謙讓一回,道:“總是國家洪福。小弟遠離岳父母膝下,今為三換星霜。司徒金體泰安,夫人又為大好麼?岳丈如何不在外堂?”雲鎬?然道:“三歲間,人事倏變。叔叔、嬸嬸自見膝下之慘,疾病侵尋,杜門謝客。今於丞相榮歸,不能欣然相迎。丞相惟拜內堂。”丞相聞之愕然,半日口不能言,乃道:“岳丈膝下,有誰之戚?”十三道:“叔叔只有一女,無他子星,丞相所知。妹妹自從丞相出征之後,長在嬸嬸膝下,安慰嬸嬸之懷,不有疾病。及至仲春晦日,俄忽之頃,坐化西歸,異香滿室,空中隱隱有鼓樂之聲,彩雲不散,有似寶幢繡蓋,前引後擁。見者莫不異之,必是前身仙宮之娥,一時謫降,反本歸正。只是下界之人,徒以存沒為悲。丞相入見叔叔,無為悲慼之容,以傷叔叔、嬸嬸之懷。”丞相雖然口應,淚下如雨,飲抑不禁。十三慰道:“人之壽夭,命也。婚姻,緣也。破鏡不可再圓,死者無以復生。丞相寬悲,無為無益之悲。叔叔知丞相之來,必延佇而久待,丞相無滯。”丞相欲為起身,兩隻腳卻像纏著棉花一般軟了,氣得發昏,欲起還僕。
十三挽手,同入內堂。司徒獨坐欣迎,丞相再拜請安。司徒獨答以半禮,握手道:“丞相手握數萬之師,蹴踏強倭百萬之眾。捷書翩躚,凱歌唱還,封爵隆厚,賜齎重迭。霜天霧地,閱歲經月,均體金安,吉人天相。老夫贊喜,自倍於人。”丞相對道:“仗皇上洪休威武,賴將佐齊心力爭,得不憤事。晚生何有於功?因功濫爵,大非涯分,將擬納官陣懇,以迴天心,欺遂夙昔之願。千萬不自意人事倏變,萬念都休。不徒存沒之感,從此踽涼,實如失侶之鳥,無所依舊。”乃淚泛爛。
司徒道:“總是天命,言之無益。賢婿遠勞風霜,惟望珍重。”十三在傍,又數目丞相,丞相不便他話,又自掩抑不堪,只自告退。
退至花園,春娘下階迎上。丞相一見春娘,三魂飛越,七魄消滅,眼淚無從,衣襟盡溼,口呆不能發言。春娘斂社進慰道:“姐姐西歸,暫時謫降之仙,今日反本歸元,可喜而不可悲如以存沒為念,彭殤莫非天命。伏願丞相以護貴體。妾身初以姐姐之命,得侍丞相,幾過年餘,丞相之眷愛逾分。不意太后之嚴命,以至退幣之境。姐姐一身,無所止泊。妾身不敢以自得其所,孤負誓同樂之初心,敢自告辭於丞相,永侍姐姐之餘生。今也姐姐西歸,妾身依歸無所。姐姐西歸前日囑咐於妾:”我若不在於世,無帥歸後,另侍巾櫛,以慰無帥之思念。元帥當膺禁臠之貴,曾聞貴主關雎之德,大有南國之化。一枝之棲,不徒你也。你其慎之。妾以姐姐之言,出於不祥,不敢有對。心不自在,竟至姐姐坐化歸元。妾竊想,妾既有歸侍之日,今日丞相還朝,妾不敢不迎於花園,以告姐姐申覆之教。妾自擬敬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