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部分(1 / 4)

小說:九雲記 作者:炒作

的室?其行之無禮,倒甚於秋胡。妾在太后膝下,恩愛隆深,雖不忍棄太后,以效赴水之死,更何顏以對丞相?寧可終身閨裡,天長日久的,侍太后娘娘膝下,只有潔身些呢。”丞相生氣道:“這會子估勢仗驕,凌踏了丈夫。為駙馬三日,足足認了。難為乎駙馬呢!鄭氏本無失禮的事,謂之沒行,直比於文君、賈女的失行,捏辱既骨的冰玉人,難道自己倒是胡塗了不成?蘭陽有甚不出來的?一般是賭氣一氣兒的,立幟成黨,索性沒了規矩,欺負了不成?”秦淑人道:“英陽娘娘這般賭氣,蘭陽娘娘亦不敢獨為箕帚之任,誓同苦樂於英陽娘娘呢。”丞相聽了這話,又氣又駭,目瞪口呆,一話兒不答來。

秦淑人道:“日已晚黑,屋裡已掌燈起來,丞相請就。”丞相忍不過了氣,起身至秦淑人寢所。秦淑人命侍娥斟上茶來,道:“禮雲:妾御不敢當夕。今也兩公主這般生氣,妾何敢獨自陪席。”乃起身出去。

丞相既憤英陽驕傲丈夫,胡言亂語,又駭蘭陽文過助虐,甘與一轍,著實的氣得惱不過,心下想道:“自古帝王家女孩兒,下嫁閭里臣僚。應揀駙馬的,便是白麵小孩子,一朝禁臠的貴,位躋卿月,坐享萬種,是謂因妻而貴。這個為妻的,謂他丈夫,吾家所立,傲慢自倨,驕矜成習。又其駙馬,甘受凌踏,自不敢大呼小喝,以其勢不能敵,在在下風。今也我已丞相之任,列侯之富,原非禁臠而得此。總是鄭氏不幸不壽,鄭氏如在,從前嚴命尚然不受,徵倭凱還之後,盡納爵秩,得遂心願,以鄭氏和柔之德,必不似這般受制於兒女之手。真真是我命中之魔星做來缺陷世界了。”如此思量,不覺心痛神馳。

正沒個開交,情思縈逗,越發纏綿。推了綠窗望天,但見月色光麗,禁苑光景與別處不同。琳宮綽約,桂殿巍峨,花心樹影,窈窕參差。丞相倒甚有趣,便忘卻先前憤惱的心,就下庭隨意散步。剛走到一所牆角處,透出畫燭的光,戶內眾女娥說笑的聲,還甚熱熱鬧鬧,聲音倒是慣耳。

丞相側身聽之,一是秦淑人之聲音,一是最慣於耳畔,偶然兩句吹到耳朵內,明明白白,一字不落,道:“仙龍吠雲外,知是楊郎來。”丞相聽了詫異,想來:“這是春娘侮弄的詩,如何是宮中笑話兒作起來?”越發疑訝,便蹲身入了垂花門看時,一個大殿宇,金窗玉檻,繡戶通明,竟是兩公主、秦涉人、賈春娘相與說笑的聲。丞相滿心驚訝,走近前,舐破窗紙,看他時,果然是秦淑人對坐春娘博奕,兩公主笑嘻嘻傍邊圍坐。丞相摸不著春娘之在宮中,靜悄悄看聽。

只見春娘笑嘻嘻道:“若擲個八點,便贏了。又擲得七點,也該贏。擲三、四點,就輸了。”因拿起骰子,狠命一擲。一個坐定了二,那一個亂滾轉了。泰淑人拍著手,只叫麼。春娘瞪著眸,混叫五、六。那骰子偏生轉出了五,湊合二,便是七點。春娘拍手說快:“秦娘子輸了罷。”四座鬨堂都大笑起來。

秦淑人道:“也有賭物,以定輸贏,便是有趣的。”春娘道:“娘子宮裡自在的,東西猶可應輸。我是白白的,只有兩拳兒,那裡賭輸呢?”秦氏笑道:“我不為別的東西,春娘贏我,我從春孃的求。珠翠環佩盡輸於春娘。我贏春娘,春娘就得一個笑話兒聽聽我罷。”春娘噯呀道:“我將那笑話兒說來,索性素不解笑話的了。”秦淑人笑道:“古有一的爛腐,怎麼陋話兒,我所不願意兒。只願春娘仙龍吠雲外,知是楊郎來的笑話說一說罷。”春娘聽來,登時滿臉連耳的飛紅,推局賭氣道:“小姐一時戲劇的說,那裡做長篇大套的傳道,以一說五,以五傳十,我以何顏見了宮裡諸娥呢?難道小姐口快有不成,妾身實無置身地呢。”英陽含笑不語。

秦氏道:“春娘使不得。英陽娘娘今為太后娘娘寵女,異乎舊日司徒府之姐姐。爵位已崇,春娘那裡這般沒道理稱小姐呢?”春娘陪笑道:“不是道俗語說的,十年之口,一朝難變。春雲從少兒,一桌兒同食,一榻兒同寢。今雖貴為公主娘娘,春雲之心,尚以小姐知之。一時失語了。”蘭陽笑道:“春娘子,這張伶牙利齒,真要把死老鶴說下樹來呢。”英陽道:“丞相自來善欺過人的。春娘為仙而欺,為鬼而欺,又為我之哥哥十三,請來甚麼假道士,又欺過的。可使春娘盡道其一五一十的罷。”春娘聽罷,推了局,走出門,眾人都鬨堂大笑起來。

丞相都細細的聽了一回,始知英陽是鄭小姐,喜從天降,真個重逢再世人,不勝手舞足蹈的歡喜,便欲開窗攢入,登時發作了,搶白一場,心下想道:“他便瞞了丈夫,成群作黨的侮弄我,不免尚在夢中,我就作起一法兒,瞞過他,看他怎麼樣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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