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所有人看,相當於一個活生生的記錄儀。
而這正是協會所需要的。外界必須知道,在這個屍窟當中,究竟都發生了什麼
不管是一個S級養鬼地的育成,還是一位六級天師的死亡,全部都是不能夠等閒視之的大事。
顧棲倚靠在門框上,聽那些雀鳥逐漸飛遠的聲音。姜雀臣的雙眼空洞失神,想來是正在透過那些傀鳥“看”這整幢屋子裡的情況。
不化骨的名字和血條還杵在那裡一動不動,顧棲大概判斷了一下,應當是在頂層。
“姜雀臣。”他就喊了一聲。
“……是!”
冷不防被他喊了名字,姜雀臣整個人都驚了一下,隨後面頰因為過於興奮和激動而染上了紅暈。
“您有什麼吩咐嗎?”
“讓你的傀鳥去頂層看看。”
“好的。”顧棲擁有的是絕對的公信力和權威,他雖然說得沒頭沒尾,但是姜雀臣愣是一句多的話都沒有問,就按照他的指示去做了。
這樓看著不高,也就三層,可是不知道為什麼,姜雀臣操縱著傀鳥,卻發現上去的路那麼漫長,彷彿空間被誰延長了無數倍,怎麼也觸及不到最上面的那一扇門。
她的額角逐漸有汗珠滴落了下來。
這不對。她想。
一定有什麼地方出現了問題,冷靜,姜雀臣,去好好的注意、好好的想一想,究竟是什麼地方……
傀鳥不斷的振翅向上飛,玻璃珠做的眼睛上上下下的不斷轉動著,儘可能的去將周圍的一切景象都納入眼底,然後反饋給姜雀臣。
終於在某一個瞬間,小雀的眼底納入了某個一閃而過的痕跡。
那是非常不起眼的、極細微的痕跡,但或許是某種直覺,某種預感,姜雀臣就是莫名的覺得這東西很重要,不該被忽視。
她便操縱了一隻傀鳥朝著那個痕跡飛過去了。
湊近了看才發現,那其實並不僅僅只是一個“痕跡”,更確切一些說的話,應該是什麼人曾經用小刀在牆壁上剮蹭,留下來的斑駁而又潦草的文字。
姜雀臣非常努力的去辨認那細小有如蚊蠅的字跡。
[這裡是時間的莫比烏斯環。]
那劃刻下去的痕跡還很新鮮,姜雀臣的傀鳥甚至看到了地面上落下的些許牆灰。她猜這應該是上一批來屍窟的天師們留下來的提示和線索,萬一自己出了意外葬送其中,也能夠給下一批來的調查者們儘可能的帶去幫助。
就像是他們此行,也同樣會這樣做。
世界的確在向著不利於人類的方向改變,但是即便如此,人類也依舊要頑強的去逆天改命。這生存的、代表著未來的火炬,會經過一隻又一隻的手被傳遞下去——無論在這當中被轉手過多少次,但總會有人將其舉起,永不落地,永不熄滅。
“時間的莫比烏斯環……?”
姜雀臣反覆的念著那幾句話。
有一點靈光朦朦朧朧的籠在她心頭,只需要臨門一腳便能夠勘破。然而就在姜雀臣要抓住這靈感的時候,卻被人從外界強行喚醒。
“怎麼了?”
姜雀臣的視線有些朦朧,還處於視角交換的過程當中。宴潮生推了她一把,讓她跨過了門檻,站在了屋子裡面,接著自己也跟了進來。
“外面的陰氣一直在增強。”宴潮生說著,皺了皺眉,“而且……算了,你自己看吧。”
姜雀臣有些疑惑的透過他的肩膀朝外望去,然後就被驚住了。
原本還算是空曠的村莊內現在已經擠滿了密密麻麻的殭屍,而在村莊外、他們來的時候經過的那條路以及兩邊的荒野上,也能夠看到有更多的殭屍在朝著這邊移動,整是不見盡頭的屍群。
“他們從哪裡冒出來的?”姜雀臣驚問,“我們之前來的時候沒有發現過任何相關的蹤跡。”
他們現在就像是被困死的甕中之鱉。
“地底,別的房屋裡,還有村莊外面。”宴潮生大概和她說了一下,“是突然出現的,毫無徵兆,速度快的我們誰都沒有反應過來。”
姜雀臣站著看了這麼一會兒,也多少看出了一些門道來:“他們好像……不敢過來。”
她扭頭看了看自己身後的走廊和樓梯,想到那怎麼也去不到的頂層,猜測:“這樓裡應該是有什麼東西存在,讓他們忌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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