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話尚未說完,突被一個沙啞喉音打斷,厲喝道:“大和尚,你倒說得輕鬆,舊仇未了,新恨已鑄,我且問你,這眼下之人,俱己身中那娃兒百毒衣所帶劇毒,這便怎說?”原來雲中鶴高峻已調息完畢,一聽靈根大師打退堂鼓,不由大感氣憤。
雲中鶴此言一出,已激起群情恨怒,個個揚眉豎目,似是對靈根大師這種息事寧人的做法,甚感不滿,同時對羅雁秋也更增加了怨毒。
羅雁秋銳利的目光冷冷地掃視了群雄一眼,然後落在雲中鶴高峻的臉上,厲聲喝道:
“胡說!我就不信眼下之人俱已中毒,若如此,我穿著數月,也早中毒而死了。”
他似是仍然不信自己所著黑袍,會是上帶劇毒的百毒衣,若說遠隔丈餘,能使對方中毒,更是匪夷所思,只當他是無理取鬧,一頓之後,又道:“這陰風洞被你們摧毀,又便怎說?”
雲中鶴嘿嘿一笑道:“摧毀這小小的陰風洞,暫消舊恨,但是你若不交出百毒衣及解藥,難了新仇!”
靈根大師低誦了聲阿彌陀佛,喟然一嘆,說道:“冤冤相報,永無休止,仇恨宜解不宜結,以老衲拙見,小施主就將這百毒衣,當場焚燬,然後交出解藥……”
羅雁秋冷哼了一聲說道:“住口!你這和尚前面的一段話,尚頗有道理,後面卻盡出無稽之談,你說出家人不打誑語,你且試一運氣,默察體內是否真如所說已中劇毒?”
靈根大師為少林當代第一高僧,內功何等深厚,他試一運氣之後,不禁長眉微皺,訥訥說道:“眼下老衲體內尚無不適之感,不過……”他本是想說,因內力深淺不同,毒性發作或有遲早,但已被羅雁秋一聲打斷,說道:“大和尚體內既未中毒,可見這般人都是無理取鬧了!”
雁秋說完之後,更覺理直氣壯,冷哼了一聲,不屑地說道:“你們自認中毒,不知是何居心?”
靈根大師和羅雁秋一陣對話之後,直把群雄氣得五內皆裂,但他們畢竟不愧為大派弟子,因輩份不同,都是敢怒而不敢言,還是雲中鶴高峻怒聲喝叱道:“大和尚,你自恃內力精深,未曾中毒,其實那也不過是遲早而已,但你就能就此否認他人的中毒嗎?”
靈根大師涵養功深,雖被雲中鶴大聲喝叱,卻是微微一笑道:“老衲並無此意,高掌門誤會了。”
他慈目顧盼了各大門派的弟子一眼,然後,又轉向羅雁秋肅然說道:“小施主請將百毒衣及解藥交出,免得老衲進退維谷。”
羅雁秋不耐地說道:“休說這黑袍不是百毒衣,即使是,在下為要紀念一個含冤百載的老人,也絕不能交出,至於解藥,在下更不知其為何物!”
忽聽雲中鶴高峻大聲喝道:“大和尚,少與這娃兒羅嗦,難道你忘了一百年前,武林中人人慾得‘百毒魔君’而誅之的誓言了嗎?老朽所知,那主要是因這百毒衣為害之故。”
靈根大師頷首道:“高施主說得不錯。”
雲中鶴高峻忽地振聲大喝道:“我等既都身中劇毒,已是垂死之人,生死之事,大可不必再放在心上,眼下急要之舉,是要毀去百毒衣,和這娃兒同歸於盡!”
俗語說,人之將死,其言也善,雲中鶴此時心中,竟全無搶奪那百毒衣,據為已有的念頭,他一心只為武林除害,是以說得義正詞嚴,全場之人皆受感動。
只聽群雄齊地大喝一聲,奮起勇氣,一擁撲上。
須知他們的兵刃,大都為羅雁秋的白霜劍削斷,甚至髮髻也被斬去,此時一個個頭髮披散,雙目火赤在夜暗中放射出駭人的光芒,連羅雁秋也看得心神一震,連連後退數步。
但他這一退,群雄戰志更熾,走在最前面的幾人,已呼呼向羅雁秋攻出幾掌。羅雁秋見這般人真的悍不畏死,一時之間,不禁猶豫起來,他本是宅心忠厚之人,以他的武功,輕輕一掌,即可置人於死地,但他卻不忍下此辣手,只是口中大喝一聲道:“你們若再進逼,休怪我羅雁秋心狠手辣了!”
然而眼下群雄當真是已把生死置之度外,仍然步步進逼,二十幾個武林高手,竟將羅雁秋重重包圍起來。
靈根大師大袖一揮,人已如一隻碩大蒼鷹般,落在群雄與羅雁秋之間,朗誦了一聲阿彌陀佛,說道:“各位施主,請容老衲一言,須知困獸猶鬥……”
他的話尚未說完,陡響兩聲大喝:“住口!”
靈根大師身形一顫,舉目望去,只見雲中鶴高峻及羅雁秋俱都向他怒目而視,他知道此一積怨無法化解,這場浩劫難免,略一思忖後,俯首一陣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