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部分(1 / 4)

小說:聖天門口(上) 作者:莫再講

只要有一個如同雪檸那樣可人的骨肉,別的東西她都不在乎。雪茄將一陣有聲有響的北風留給阿彩,無聲無息地走了。打更的聲音一起,阿彩也悄悄地走出了自己的屋子。�

天上星星很多,透過花園和天井照得見院內高低不一的門檻與臺階。阿彩一聲不響地進了紫陽閣,摸到愛梔門前,剛好聽到愛梔在屋裡輕鬆地笑著。愛梔的笑聲與白天裡不一樣,阿彩能聽出其中百般柔情,千般快樂。換了男人來聽,那滋味必定會十倍地往上翻。屋裡女人的笑聲越來越細,男人的笑聲越來越粗。

愛梔笑過之後的頭一聲呻吟,恰似報信的春風掃過冰封之地。是山是水的,立刻澎湃起來;是草是木的,立刻張揚起來。秋風蕭瑟,北風呼嘯,這些都不對,一定是春風,也只能是春風。細微之聲激發出浩蕩之勢,天門口的夜空,轉眼之間就只剩下曠闊的男女之情。�這一夜阿彩一刻也沒睡。再熬過白天,天又黑了,看著雪大奶藏著深深笑意吩咐王娘娘把一小罐雞湯送到愛梔房裡去了,阿彩又站在了那門前。早早地就有奇妙的芬芳從門縫裡瀰漫出來。

阿彩清楚這不僅是瓦罐裡的食物的芳香,更是兩具歡娛的肉體散發的香氣。春潮洶湧,天地翻覆,他們甚至一點也不擔心,身下那具睡過幾代人的老床,是不是能夠承受如此歡情。在隨後必定要出現的安靜中,哪怕是最細小的聲音從夜幕中滴落下來,對阿彩來說也像晴天霹靂。那是愛梔下地,到火盆邊掇起了雞湯。阿彩想像著此情此景,只要自己也能從雪茄那裡得到快樂,就是光著身子到雪地裡打個滾也心甘情願。阿彩想像得到,雪茄肯定是坐在床上,摟著愛梔,一口口地將雞湯喂進心愛的女人嘴裡的。她想不到的是,他們竟將瓦罐扔在地上,也不去看它們摔成幾片了,便又倒在床上重新颳起那沒完沒了的春風。到後來,雪茄還將春雨下到愛梔身上。愛梔將被子蒙在頭上,忘乎所以地歡叫,就像春天裡走在花紅草綠的田畈上,突然遇上從山後襲來的陣雨,女人們藉機忘掉各種各樣的管束,或是往家裡跑,或是往樹下跑,或是往男人懷裡鑽,不管怎樣,她們都會放開身心大聲尖叫。愛梔的叫聲非常漫長,阿彩都聽不下去了。她第一次往回走時,走到了西月門外的天井邊。第二次走得稍遠些,已經到了臘梅開得正旺的白雀園裡。第三次走得更遠,都進了自己的睡房。無論怎樣,在沒聽到雪茄的鼾聲之前,阿彩的腳始終是一對將愛梔的睡房門口當做暖窩的兔子。新一天的太陽剛出來,阿彩就在想自己將會看到和聽到的。到夜裡,那扇死死擋著自己的門板後面,仍舊響著兩堆肉奶奶的聲音。兩個人的理由都是一樣的,到家了,他們不快樂還有誰能快樂!阿彩終於沒能聽到最後。都三夜了,屋裡的兩個人怎麼說也與自己關係密切,可他們就是不肯提她的名字,一次半次也沒有!彷彿在他們之間從來就不曾有過別人!頭一夜他們是用心交合,第二夜他們是用肉來交合,第三夜的交合,就只有用骨頭了!從心到肉再到骨頭,這樣的男女歡情對自身是補藥,對旁人卻是洩藥。阿彩躺在自己的床上,跟著段三國的鑼聲一遍遍地想,她終於明白,從那一年雪茄逃婚開始,自己就已經死在他心裡了。

別人死了,還能得到一處墓地,可自己簡直就是被拋進了長江,被大魚小蝦老鱉幼蛇分而食之,連一點痕跡都沒剩下。心裡一空,寒氣便進到身子裡面來了。阿彩用力地想,雪茄挺著腰進到愛梔的身子裡時,如果也是這樣冷冰冰的該多好!

�天亮時,燒得昏沉沉的阿彩對楊桃說:“男人哪能按著一個女人死死折磨,是不是擔心家裡的好日子要過完了?”

聖天門口 二五(3)

�楊桃望著阿彩臉上罕見的兇相,膽怯地迎合:“你可不要給人家口實,讓他們有藉口將你休了!”�

天交正午,替阿彩診治過癩痢的張郎中正巧路過天門口,雪茄硬是拉他進屋,替阿彩看病。張郎中正在號脈,外面有人大聲叫喊:落雨了,快將曬的衣服收到屋裡去!阿彩望著張郎中,迷迷糊糊地說:“沒聽見打雷,為什麼會落雨?”張郎中沒有答話。阿彩換了一種語 氣:“你是聾了,還是啞了,說什麼話都沒反應?”張郎中放下阿彩的一隻手,拿起另一隻手,繼續號脈。阿彩也繼續說胡話:“是不是想要我了,又不是野貓偷腥,想要你就來!”

張郎中一聲不吭地號完脈,要出門時,阿彩突然罵起來:“我可是明媒正娶的,你敢不要我,小心將來不得好死!”�

張郎中在廳堂上寫藥方,趁著沒有別人,他問雪茄,要不要另加幾味藥,讓阿彩吃下去,不再想那男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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