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部分(3 / 4)

生命為代價的。因此,要活著、並活得比別人快樂的話,韜晦、平衡、隱忍,這些看上去不怎麼光明磊落的本領,沒有是不行的。

張居正在冷眼旁觀。翰林院冷冷的孤燈下,他在學習——屠龍有術,不學不行啊!

他這幾年所忙活的,是“日討求國家典故”。這個典故,即是典章制度、前朝故事,學政治的法,學執政成敗的案例。他的潛龍之志,就表現在這裡。

在明代,知識分子標榜才華是一種時尚。人們渴望能像唐人、宋人那樣,憑一首好詩好詞,就流芳百世。這種標榜名氣的小團體空前地多,什麼“前七子”、“後七子”、“十才子”、“八俊八傑”……都是些志大才疏的狂人。其實,唐宋詩文之下,誰能記得住這些勞什子名堂?墓木未拱,怕是浮名早已散得影子都沒一個。

張居正有了少年時代的教訓,對那些花架子不屑一顧。三年的苦讀,心得不少,他果然就掌握了政治屠龍術,這從他後來執政時的得心應手、遊刃有餘上就能看出來。

三年以後,他庶吉士畢業,因為是二甲進士及第,所以照例點了翰林,任翰林院編修。畢業那一年,他上了一道議論朝政的奏疏(建議書)。這是他在嘉靖一朝中僅有的一次。

他說,天地間的財富,是有數的,如果用得剋制,天下百姓就比較寬裕。如果窮奢極欲,天下就會匱乏。然而現在,“民力有限,應辦(稅費)無窮,而王朝之費,又數十倍與國初之時,大官之供,歲累鉅萬,中貴徵索,谿壑難填……”總之,說的就是上流社會對老百姓搜刮得太厲害了。

民何以堪啊!這個年輕人,畢竟還是有血性的。

這個關於理財的題目,跟他在科舉時的八股文章內容是一樣的,只不過這次說的更多了一些。

奏疏上去,如石沉大海。張居正也就不再說了。他知道,還沒到他說話的時候。

此時,正是朝政紛亂如麻,估計沉穩如張居正者,也是看得目瞪口呆。

就在他入京的第二年,嘉靖二十七年,內閣首輔、也就是相當於當朝宰相的大學士夏言,一個不小心,被著名的大奸臣嚴嵩構陷,讓嘉靖皇帝下令給殺了。死得慘!棄市,就是在西市給砍了腦殼。

一代名臣,落得個身首異處。

張居正看到了:血,陰謀,絞殺,你死我活!

他不能不看到政治的殘酷,也不能不體會到權謀的重要。這是帝國史上自朱老皇帝殺宰相胡惟庸以來,一百多年間,頭一個在職的首席大臣被下旨殺掉。

昏君如虎,權臣似鷹,他張居正甘心就做一隻兔子麼?

此時,朝中的頂級人物究竟在幹些什麼呢?

絞殺!

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這是一場靜靜的謀殺。在熱帶雨林裡,有一類樹,就叫“絞殺樹”,他們是附生植物,寄生於其他的大樹樹幹上,慢慢長出縱橫交錯的根,包裹著寄主樹,一面盤剝寄主的營養,一面與寄主爭奪陽光雨露'奇‘書‘網‘整。理。'提。供',迅速壯大自己。當它的無數條根伸入土中,形成了自身強大根系,能獨立生存後,密佈於寄主樹幹的根便急劇擴張,緊緊纏著寄主,直至使寄主——哪怕你是參天大樹——“窒息”而死。

這就是“絞殺”。據說,我國最大的一棵“絞殺王”就在西方雙版納,它的根部周長有30米,有上萬條根系纏繞在一起,十多個人手拉手圍不過來。

嘉靖一朝的“內閣”,就是一場不斷有參天大樹倒下去,又不斷有新的“絞殺樹”矗立起來的連臺好戲。

內閣裡捉對兒廝殺著的,都是當朝聲名赫赫的大學士,國家重臣,貨真價實的“宰相”和“次宰相”。

在中國曆代的官場裡,國家興不興,國家亡不亡,都是很次要的事。而我興不興,我亡不亡,才是天地間第一要務。即便官至萬人之上的“宰相”,也脫不了這種慣性思維。

當然,在這裡,“宰相”是個借用的說法。明朝從朱老皇帝的洪武十三年起,就沒有了“宰相”。

特色皇帝朱元璋,親手把延續了一千五百多年的宰相官職給滅了!

自古以來,宰相為帝王輔佐,乃天經地義之事。鄉紳大地主還得要一個管家不是?在政務系統中,宰相之權,僅略低於皇帝。皇帝是“最高最高最高”,宰相就是“次高”。

古來有不少明君賢相、政通人和的美談,從管仲到耶律楚材,也是一系列璀璨的明星;但是也有君相互鬥、反賓為主的例子,霍光、曹操、司馬懿、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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