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部分(4 / 4)

和戲劇的最佳成分;在某些方

面,它比小說更“生動”,比戲劇更靈活。毛澤東從未對這一新媒介的政治

潛力多加註意,顯然這是因為電影源於城市,而非出自農村。但是作為最近

的城市藝術形式,它向人們提供了一些歷史教益。

城市-鄉村兩叉分枝現象,是中國現代文學史上的一個突出特點。從晚清

開始,中國現代文學就滋長在城市環境之中。當它在“五四”期間發展成為

“新文學”的時候,它也隨之成為城市知識階層的喉舌。但是城市作家對社

會深感不滿的情緒,引導他們越過城牆注視著鄉村。鄉土文學與地區文學,

具有強烈責任感的城市作家的藝術產品,於是成為本世紀 30 年代的主要創作

形式。但是這段時期寫作的最好的詩歌仍然是城市取向的,在堅定的左翼作

家眼中,它不可避免地成為城市頹廢的標誌。

然而,左翼作家們自己就是城市的產物。20 年代晚期與 30 年代早期,

無產階級革命文學的倡導者們,也許是響應以城市為基地的中國共產黨,把

他們的同情主要集中在城市無產階級身上,他們思想立場的虛偽性,結果卻

被魯迅所揭露。當魯迅參與政治並與左派一道加入“左翼作家聯盟”時,他

們的活動和見解的城市取向依然是明顯的。但是魯迅把城市環境視為黑暗勢

力的真正堡壘——腐化、墮落以及由國民黨“白色恐怖”造成的壓抑氣氛。

魯迅生活其中,他擔負起革命“後衛”的責任,向黑暗勢力作殊死搏鬥,而

對自己的勝利不抱幻想。

魯迅從未宣稱瞭解中國農村。儘管他對長征熱情,但由於不瞭解鄉村舞

臺,他拒絕寫有關長征的小說。①甚至他早期的小說,也並未顯露他與筆下的

鄉村人物多麼親近(像大多數他的崇拜者曾爭辯的那樣);相反,這些小說

顯露了他對城市知識分子被疏遠的同情。此外,紹興的農村對魯迅來說是傳

統世界的一部分——一座應該砸爛的文化落後的“監牢”(儘管他預見不到

這樣的可能性)。

隨著 1936 年魯迅的逝世與 1937 年戰爭的爆發,中國現代文學進入了農

村階段。以重慶為中心的“大後方”具有某種農村氛圍,而愛國的時代精神

引導大多數作家去親近鄉村的群眾。這種民粹主義,加上對文學大眾化的反

復要求,為毛澤東在延安的文藝理論提供了合乎邏輯的背景。在這條新的準

① 馮雪峰:《回憶魯迅》,第 93—94 頁。

則的三個中心主體中,是農民,而不是工人或者士兵,從延安作家那裡受到

主要的一份創作注意,正如農民階級構成毛本人的革命戰略的支柱。

1942 年延安座談會後,甚至在 50 年代蘇聯影響的高潮期,農民文學都

遠比關於產業工人的小說輝煌。像張愛玲的小說、錢鍾書的《圍城》,或楊

絳的老練的喜劇這樣的城市傑作,一直是孤立的事例。

因此城市電影與共產黨文學的農村取向是背道而馳的。電影作為 30 年代

文學的一種通俗形式,它表達不滿情緒,表達暴露社會現實而不是歌頌社會

現實的難以抗拒的精神。現代中國的文學創作,是在最困難的時代繁榮起來

的:清朝最後 10 年,軍閥混戰時期,將與日本開戰的年代,以及共產黨革命

最終勝利的前夜。如魯迅曾經說過的那樣,文學從來不會滿足於現狀,而政

治則總是尋求保持現狀。①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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