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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梅的思緒早已經跑遠了,敬民的聲音漸漸地變成了背影音。她的思緒跑到了遙遠的朝堂。跑到了遙遠的南京城。
直到刑氏推了她一把,她才驚醒。
“你想啥呢?”刑氏嗔怪道,“你幾個叔叔伯伯走時和你說話都沒聽見?”
雪梅回過神來,看到村民們已經告辭走了,忙打點起精神和刑氏說話,“娘,我在想農田的事呢。”
聽到雪梅說農田,刑氏也唏噓了起來。誰不知道農田就是農家的命,今年這場暴雪怕是把收成都給毀了。
“得給我姐去個信兒,明年糧價怕是要漲了。”雪梅自言自語地說道。
因為這場暴雪,犯愁的人不僅僅是雪梅,李玉貴家也陷入了一片愁雲中。
下雪前,李玉貴身子有些不舒服,一連病了好幾天,毛氏和李娟只顧得照顧他,卻忘了在雪停的時候上屋頂清雪。李家沒有男丁,房子已經有好幾年沒有修整了。木頭大梁已經有些腐朽,本來李玉貴想等天晴了後就把家裡的大梁給換換,連木頭都買好了。
平時倒是無事,可是這幾天連下了幾天的雪,房頂承受不了雪的壓力。
也萬幸是白天出的事,毛氏和李娟在灶房裡忙著做飯,只有李玉貴一個人在屋子裡睡覺。娘倆兒聽到房子倒塌的聲音,嚇得扔了手中的東西就往上房跑,結果就見到上房變成了一片廢墟。
毛氏嚇得尖叫一聲,就往廢墟上面撲去,又是哭又喊,拿手使勁的扒磚石。李娟也嚇得不輕,連忙找了一根棍子撬。幸好旁邊的鄰居都是幾十年的老鄰居,看到他家出了事,急忙過來人幫忙,最後忙到快天黑才把奄奄一息的李玉貴給扒了出來。
李玉貴渾身血淋淋的,也不知傷在了哪裡,毛氏見到丈夫變成這個樣子,暈死了過去。
李娟是既要照顧父親,又要照顧母親,只急得顧得了這頭卻顧不了那頭。還是鄰居們好心,選了兩個嬸子過來,照顧著毛氏,又有人跑到南河村去請了秦夫子。
秦夫子聽到有人房頂塌了,顧不得吃飯。扔下手裡的飯碗提著藥箱就跑到了李家村。到了李家一診治,卻是大搖其頭。李玉貴被房梁砸斷了腿,以後怕是不能再行走了。
而且這傷筋動骨的治療費用也不低,最少也得百來兩銀子。於是便詢問李家的人。是照著花錢的辦法治,還是照著少花錢的辦法治。如果是花錢就清理完傷口後用好藥,如果是少花錢,清完傷口後就用一般的藥。
毛氏悠悠醒轉過來,聽到丈夫變成了殘廢,聽著那些數字一陣眼暈,一口氣上不來又暈死過去。
李娟稍加思索道:“不管是多少錢,我爹是一定要救的,請秦夫子只管開藥。”
秦夫子點點頭,開啟了藥箱。令藥童取了各種工具,又叫李家的人煮了幾鍋滾水,旁邊點了七八把火把,細細的替李玉貴清理傷口。
這一忙,直忙到後半夜。火把都換了無數盞。大冬天裡,秦夫子硬是勞累出了一頭汗。
秦夫子忙碌了數個時辰,從晚飯時一直忙碌到了後半夜,可是李玉貴卻是無所覺,一動不動的,如同死了一般。哪怕秦夫子拿刮骨刀颳著他骨頭上的木屑時也是沒有任何知覺。
李娟雖然脾氣倔強卻是素來孝順,看到父親這樣只覺得心疼萬分。眼淚簌簌落下,幾乎要昏厥過去。旁邊幾個陪著她的嬸子,忙忍著悲痛勸她。
就在眾人幾乎要絕望時,聽到李玉貴痛的哼出來了一聲,藥童急忙拿來參片,擱在李玉貴的口中。將已沒有效果的參片替換了出來。
等到東方的天空露出一抹魚肚白時,李玉貴才慢慢地睜開眼睛……
秦夫子喘了口氣,顧不得一身的勞累,急忙又塞了一片參,然後就手腳麻利的替李玉貴將腿打上夾板。做完了這些。便一臉灰白的坐在凳子上面直喘粗氣。
李娟紅著眼圈,低聲問:“秦夫子,我爹……”說到這裡,哽咽著說不下去。
旁邊的幾個嬸子也是忍不住,抹起了眼淚。
那麼大的大梁直接壓到了身上,李玉貴能不能活還是個未知數,眼見得這一夜秦夫子光參片就用了無數,藥童又回家取了兩三次藥,雖不知都用的是什麼,可是光是屋外熬出來的藥香聞上一聞便知不是平常的東西。
此時見到李玉貴閉著眼睛,面色慘白的躺在床上生死不知,雖是剛剛睜了一下眼睛,卻立刻又暈死。再加上又流了這麼多血,萬一救不活……
秦夫子一夜未睡,此時已是疲憊之極。見到李娟問自己話,微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