麼從來沒有聽劉承志和刑氏提起過呢?
正想著點卻聽到暖閣裡傳來董宜人的聲音,“是雪梅到了嗎?”
董嬤嬤急忙趨步上前,走到了暖閣簾外大聲道:“回宜人的話,三姑娘到了。正在院子裡和兩位劉姑娘說話呢。”
董宜人不知和誰低聲說了幾句話,暖閣裡又傳來了一個陌生的女聲,卻是在教訓雙胞胎姊妹。
“真兒萱兒,你們不可欺負三丫頭。既是去後院玩。那便去吧。莫要淘氣,莫要離婆子們太遠,免得跌了摔了。”
兩姊妹答應了聲,衝著雪梅吐吐舌頭做個鬼臉,便在五六個婆子的簇擁下往後院走去,後面呼拉拉的跟著一群女使。
暖閣前,有人掀起了簾子,露出了葉飛霜的身影。雪梅不及細想,便跟著董嬤嬤進了簾子,和葉飛霜見了禮。
暖閣裡不知燃著什麼香。婷婷嫋嫋的往空中散發著一股醉人的香氣。雪梅在香爐邊站了一下,旁邊的女使們拿著拂塵將香氣往她身上驅。
趁著這機會正想和葉飛霜說話,卻見她‘噓’地堅起了手指,指了指外面又指了指裡面,最後把目光落到了雪梅的身上。
雪梅會意。燻過香後便緊挨著她悄聲問,“真是我家親戚?”
葉飛霜美目妙轉,用力的點了下頭。
雪梅卻怔了。
又見女使們挑起了裡間的門簾,倆人不敢再交談,便一前一後的走了進去。
暖閣內間,董宜人端坐在羅漢床上,她右手邊側坐著一個美貌婦人。美貌婦人面帶笑意,正和她說話。婦人身邊的錦墩上坐著一個低垂雙目的少女。三人見到雪梅和葉飛霜進來,便齊齊的往這裡看來。
雪梅不敢怠慢,走到董宜人面前向她行了一禮,葉飛霜趁勢走到了董宜人身側站定。
董宜人笑著托起了她,柔聲道:“這孩子。幾日不見越發穩重的多了。”又愛惜的打量了她幾眼,才和旁邊的美貌婦人說話。
“這是你家二房的三丫頭,你們祖孫倆可是頭一次見面。”
雪梅聽到這話,不由得怔住了。悄悄抬起頭打量著羅漢床上的中年美婦。只見她約三十歲左右,風姿卓越。體態微豐,舉止言談不俗,觀之令人可親。和方才的兩個雙胞胎長得極像,一看便知是母女。
見到雪梅悄悄打量她,也不惱,笑著頜了下首,轉首和董宜人說話。
“也不怪這丫頭不知道我,說起來我們二房和大房也得有十幾年不曾見面了。若不是這次外子來河南府任職,我們還真以為從此以後和大房再無相見之日呢。”
說了這話又笑吟吟的轉向雪梅,“我是你嫡嫡親親的叔祖母,當初,你叔爺爺被流放到海南島一去就是十幾年。怎麼?你家裡人竟是從來不曾和你說起過?”
這一句話,猶如五雷轟頂般在雪梅頭頂炸開,直轟得她頭暈眼花不知所措。
叔祖母?叔爺爺?這不是劉廣德嗎?這不是那個保護李尚書逃跑卻沒有跑掉的劉廣德嗎?他還活著?
……
這一道雷,不僅炸在雪梅的頭頂,更是把劉承志也給轟了一個暈頭轉向,神不附體。
他剛進了燕思堂的書房,便見到了前幾日見到的那個白髮老者正笑眯眯的看著他。向葉知府請過安以後,葉知府便告訴他這位乃是登封縣主簿劉茂發,名廣德。
他初一開始沒覺得有什麼不對的,可是聽到這位主簿姓劉名廣德的時候,嚇了一大跳,直接從椅子上蹦了起來。
“你?你說啥?你叫啥?”劉承志猶如見了鬼似的看著面前的老者。
劉廣德臉上帶著笑,眼裡卻含了一絲淚花,看著二侄子嚇成了這樣,感慨道:“我走的時候,你剛剛定親,還是一個毛頭小子。沒想到一轉眼十幾年過去,你連外孫都有了。”說著話,用食指挑起袖子拭了拭眼角的淚花。
“那不是……海南……”劉承志結結巴巴的不知說什麼才好。有心想說你不是死在海南島了嗎?卻無論如何也說不出來。
“我沒死……”劉廣德唏噓了一下,和侄子說起了他的經歷。
原來當年事敗之後,他被髮配海南島。因為家裡使的銀子夠數,路上他倒沒有吃什麼苦。不僅沒有戴枷,還可以遇舟買舟遇路租車。在路上走了約有大半年才走到韶關,在韶關時遇到了另一隊押送流放犯人的衙役。
這一隊的命卻沒有那麼好了,路上感染瘟疫死了十幾個人,就連押送的衙役都死的只剩下一個。萬幸他們押的全是官員和家眷,沒人敢逃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