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聽聲音,冷如冰已知來的是芙蓉婆子祖孫二人,心中反而一驚。
他與美蓉婆子無冤無仇,自然不是怕,而是他這種狼狽樣子,他不願讓那天真活潑的蓉姑娘看見,冷如冰雖然冷酷成性,不知怎地?一聽到那姑娘的聲音,他心中使會起一種異樣的感覺。
只聽那芙蓉婆子道:“別忙,這兒好象古怪得很呢?”
蓉兒道:“古怪什麼啊?”
芙蓉婆子輕聲說道:“適才我們在遠處看見許多人影晃動,哪知趕了前來,卻又一個人也沒發現,那殿中黑漆漆的,豈能輕易涉險!”
蓉兒道:“只怕那人就在殿中呢?”
芙蓉婆子突然輕輕哼了一聲,道:“你這德子也真是,平白的拖著我找一個不相識的人,問你那姓冷的是什麼人你也不肯說,到底是怎麼回事?”
那蓉兒“嗯”了一聲,道:“婆婆,我說過,見了他你就知道了!”
芙蓉婆子忽然哈哈一笑,道:“是了!我知道了,你必是怕婆婆七老八十,在世上日子無多,有朝入了土,把你孤孤單單地丟下,所以,趁我還健在時,給你找一個小女婢,是也不是?”
只聽蓉兒連連頓腳,突然嬌呼一聲,不用猜,腮幫子一定鼓得老高,聽她撒著嬌兒的說道:“婆婆,又來啦,你瞎說!”
冷如冰不知怎地?也聽得心中一動。
芙蓉婆子忽然嘆口氣道:“不是婆婆瞎說,事實卻是如此,此番我們下芙蓉峰,我是不是還能安全回去,真還說不定,你已十七八歲了,也應該替你物色一個人兒,萬一婆婆有個三長兩短,也好照應於你,女大十八變,婆婆是過來人,哪有不知你心事之理,必是那姓冷的孩子很合你的意,所以你才拉著我到處好找!”
哪知那蓉兒這次竟“呸”了一聲,似是在雙腳亂跳,口中大嚷道:“哎呀,婆婆,你越說越不正經,那就別找了吧,不然你老是取笑我,我只是覺得那姓冷的性情兒古怪,武功又非常詭異,想讓你老人家看看,他是什麼來路,你卻扯到那一邊去了,好啦!我們回去吧!”
但那莢蓉婆子忽然說道:“別忙,這殿中沒點燈,卻開著殿門,等我看看是怎麼回事?”
話聲一落,殿門口人影一閃,滿頭白髮的芙蓉婆子,雙手橫起芙蓉拐,已然姑在大殿門口。冷如冰大是著急,臥在殿中地上,動也不敢動,生怕被她發現。
那美蓉婆子目光一掃,正落在那“幽冥教”三字金字上,只見她霍地退了一步,滿頭白髮忽然微微晃動,不知是驚?還是駭?突然回身,一把拉著蓉兒,聲音有些異樣的說道:“孩子,快走!這兒是是非之地,不能久留!”
未等話聲說完,已拉著蓉兒急掠而起,身子僅在夜空中閃得幾閃,便已去遠。
冷如冰一見芙蓉婆子與蓉兒離去,心中雖有一絲惟然的感覺,但是,他仍如釋重負一般,輕輕吁了一口氣。
要知,冷如冰為人性情孤傲冷僻,確是遭人暗算,身陷險境,卻仍不肯出聲向人救援,這就是為什麼武林中人,稱做獨夫的原因,等二人走後,他費了很大的力氣,才緩緩爬向殿角,倚壁坐起,默運護身神功,想將體內毒氣逼出。
約莫過了一個時辰,他緩緩睜開眼來,長長呼吸了幾次,但仍像常人大病初癒那般軟弱無力,僅可勉強行動而已,實際上,仍是等於一個武功盡失之人。
但有此進步,已使他彌足珍貴了,在他以為,只要假以時日,不難將體中毒氣驅盡,所以,現在第一急務,是要先離開這險地,不然,若那幽冥教中有人回來,自己定然萬無生理。
於是,他緩緩的走出大殿,繞過兩重殿宇,已然瞥見一座大門,才知這兒並不是什麼天師洞。
出了大門,回頭看了—下,大門上匣牌已被摘去,是觀是廟,也無法分辨。
向四下打量一下,黑漆漆的天空中,全是高聳入雲的烏黑山峰,荒山夜寂,冷風一吹,令他打了幾個寒酸。
他苦澀的搖頭冷笑一下,現在他才意識到,自己竟然中毒不輕,不然,這一點寒風,怎能也經受不起呢?但是,他中的是什麼毒?連他自己也不知道,雖然,他聽那幽冥教主說出過一個叫做什麼“軟香羅”的,究竟什麼叫“軟香羅”呢?他一面順著一條小路前行,一面今中去用力思索,凡是天下有名的奇毒都想過一遍,可就沒聽過這種雅緻的名字。
寒風不斷的吹來,他連連打著寒顫,但他咬緊牙根,臉上仍維持那種冷漠而高傲不屈神色,蹣跚著向前走去。
每前行數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