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任朝熱炕邊上挪了挪身子,滿臉堆著笑,伸出一隻手,在彭銘鼎的肩頭上拍了拍,裝作十分親熱的樣子,說:
“你從高臺趕來,又忙著酒泉的佈防事務,辛苦啦!”
上官業佑應聲蟲一樣,連忙點頭哈腰地說:
“是呀!是呀!”
彭銘鼎仍坐著,雙手抓住椅子朝後挪了挪,離劉任稍遠一點兒,笑著打哈哈道:
“哪裡哪裡!還是劉副長官辛苦嘛!”
說了幾句閒話,劉任便假惺惺地長嘆了一口氣,言不由衷地說:
“唉,我被撞成這個樣子,不行了,要休養,河西的事情,你考慮怎麼安排?”
彭銘鼎心裡清楚,他這幾句話,只不過是一個掩藏著禍心的煙霧彈。他早在武威時就電請國民黨國防部批准黃祖壎任何西警備總司令,彭月翔任長官公署參謀長,到了高臺時,就已經宣佈了批覆電令。對劉任這樣的欺言詐語,他感到十分生氣,只是仿徨四顧,未作回答。
其實,河西國民黨殘部的指揮權,已由彭銘鼎所掌握。彭月翔不僅撈不到什麼,就連黃祖壎對他的第91軍,也只拉住了一個廖鳳運,沈芝生早已不聽他的了。因而,彭銘鼎此時心中有數,從容鎮靜,知道劉任已拿他毫無辦法,索性來了一個以靜制動,不露聲色。
一陣短暫的沉默之後,又東拉西扯地寒暄了幾句,劉任突然說:
“我們一同飛重慶好不好?”
這一來,彭銘鼎立即明白了他的意圖。心裡想,他原來是設圈套把我騙到重慶去,再交國民黨國防部處理我,以報他的車禍之仇。
彭銘鼎故作鎮靜,慨然答應道:
“好!我回去收拾一點簡單行李,馬上就來。”
說著,就急忙告辭而去。
彭銘鼎離開劉任的住處,怕路上遇到突然事變,就有意繞道在小巷裡轉了幾個圈子,然後回到衛生街21號,懸起的一顆心才落到實處。
剛坐下來,還在喘氣,電話鈴就急驟地響了起來。他抓起話筒一聽,原來是陶峙嶽打來的。
陶峙嶽問了河西方面的情況後,強調說:
“新疆方面的情況很好,起義已有九成把握。河西方面望你加強工作,設法控制部隊,一定要把這次起義搞成功。新疆派在玉門的護礦部隊和安西的新疆警備團,都歸你直接指揮,油礦必須確保。如果有損,嚴格追查責任。”
彭銘鼎接著給新疆派來的護礦部隊和賀義夫分別打電話,又交代了一番任務,隨後來到河西警備總司令部,得知黃祖壎從未到過這裡,河西警備總司令部參謀長湯祖壇,當場表示贊同起義。彭銘鼎大喜,吩咐他注意黃祖壎的動向,隨時報告情況。
劉任和黃祖壎的動態尚未查明,彭銘鼎心中十分焦急。為了弄清黃祖壎之謎,他決定再入虎穴,弄明真相。
彭銘鼎再次來到劉任家中,劉任仍和上官業佑在密談著什麼。二人見他這麼快就來,表示驚詫。
劉任伸出手,指指椅子,說:
“坐下談。你這麼快就準備好了?”
彭銘鼎表示關切地說:
“我已叫人在準備東西,只是剛才忘了問你的傷勢如何,總是放心不下。”
劉任大了欠身子;說:
“傷勢稍緩,尚有輕度內出血,亟待醫療。”
彭銘鼎虛情假意地說了幾句寬慰話,問:(霸氣 書庫 |。。)
“黃軍長來看過你嗎?”
劉任臉色難看地說:
“沒有”
說著,他指著坐在一一旁的一位軍官,對彭銘鼎介紹說:
“這位是空軍司令部的黃處長,他是乘專機來接我們去重慶彙報情況的。我們抓緊準備一下,儘早去吧!”
彭銘鼎一聽,恍然大悟,原來劉任與國防部共同預謀,要將周嘉彬和他先後都搞到重慶去。他連忙說:
“你傷勢如此嚴重,怎耐長途飛行?特別是內出血,決不宜動,治傷要緊,我去找個好大夫來給你確診一下,是否還有內出血?待你內出血止住後,明日再飛重慶。你等著,我很快就把大夫帶來”
說完後,他急忙出來,又故意繞道拐過幾條小巷,才回到衛生街對號曾震五的家裡。他心裡一直在想:
“黃祖壎這條老狐狸究竟躲到哪兒去了呢?”
當晚8時,劉任又打電話給收支處長孟企三,令他速來開會。
孟企三懷著忐忑不安的心情,來到劉任的住處,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