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跟共軍打了,是吧?”
眾將領一聽這話,立時來了興致,一齊抬起頭,瞪大了眼睛,望著馬鴻逵,等著聽他下面的話。
馬鴻逵有意端起茶杯,慢悠悠地用細瓷蓋兒隔著浮在水面的茶葉,許久呷了一口茶水,才說:
“其實,我跟共產黨打交道,可不是一天兩天了。真要是跟共產黨談判,我自己會出面的。用不著你們瞎操心!”
眾軍官聽了這話,以為他真的要跟共產黨談判和平解決寧夏問題,都長出了一口氣,臉上的緊張狀態也漸漸鬆弛了,數十對希望的目光,齊刷刷地盯住馬鴻逵那張肥碩的臉,凝視著,彷彿不認識他似的。
馬鴻逵一見這情景,明白他這幾句話產生了效力,催化劑一樣把眾軍官內心隱藏著的秘密給一下子弄得膨脹起來了,便突然把那張胖臉一沉,話鋒猛地一轉,冷聲道:
“不過,現在還不到時候,咱們手裡還有軍隊,腳底下還有地盤,不能跟共軍還沒交手就繳槍。繳了槍,我怎麼向蔣先生交代?就是投降了,不僅蔣先生不答應,奶奶的,讓共產黨也瞧不起!今天,把醜話說在前頭,從今往後,誰也不許談和,只許言戰!奶奶的,共產黨不是把我列為戰犯嘛!我就要和共軍戰到底!頭一步先把下馬關的解放軍趕出去;然後就要破壞青銅峽公路,佔領牛頭山陣地,在各個軍事要道挖渠放水,節節抵抗;再把清真寺武裝起來,給阿匐們發槍,反正把他奶奶的軍隊打光為止,不留一兵一卒!你們放心,只要飛機場不丟,大家最後都能飛出去。奶奶的,我馬鴻逵要與寧夏共存亡,就是到了死的時候,也要放把火,先燒大公館,然後把銀川全城都燒光,給共產黨留下一片焦土!”
眾將領聽了馬鴻逵這番殺氣騰騰的話,就像數九寒天從頭頂澆下來一盆涼水,連心都寒透了。除了馬鴻逵的大少爺馬敦厚和二少爺馬敦靜給老子幫了一陣腔,幹吼了幾句大話,其餘的人又勾下頭,一個個灰心喪氣的樣子,不肯吭聲。
馬鴻逵發了瘋似的,一會兒怒吼,一會兒嘻笑,折騰了大半天,總算定下了死守寧夏的方針,並點著名讓眾軍官表了態。這才放下心來,臉上堆出笑,最後說:
“養兵千日,用兵一時。寧夏這塊地盤是姓馬還是姓共,奶奶的全靠你們了。我為了表示一點兒心意,特意給各位準備了一點兒銀元和煙土。凡是團長以上的官長都有份,有100兩的,200兩的,也有300兩的,各位可不要嫌少,都他奶奶的拿上!誰要是把仗打好,老子另有重賞,賞黃金!”
聽說有錢,眾軍官又突然來了精神,眉飛眼笑,話比什麼都多了。
散會後,馬鴻逵才接見了馬仔靖。
馬鴻逵一見,急忙問:
“你父親為什麼不能自己來,他願不願意走?”
馬(忄享)靖按照父親的吩咐,回答道:
“父親的意思是他年紀大了,再加上家口重,如果出走,日後的生活如何辦呢?”
馬鴻逵從鼻孔裡哼出一聲,冷笑道:
“難道你父親不怕共產黨害他嗎?”
馬(忄享)靖想了一下,說:
“父親想共產黨不一定會害他的。”
馬鴻逵又冷笑兩聲,眼裡射出兩道陰森可怕的光,半晌不語。
馬(忄享)靖打破沉悶的空氣,問:
“你走後寧夏又怎麼辦?”
馬鴻逵老謀深算地說:
“給共產黨送禮就要送全禮,我先走重慶,接著叫老大(馬敦厚)走,因老大沉不住氣,又不聽老二(馬敦靜)的話,留下他會誤事的。到必要時再讓老二走。不過,雖作了走的打算,但寧夏還是要效法太原閻錫山的辦法,跟共軍拼戰到底,就是損失盡淨,也在所不惜!奶奶的,閻錫山最後還不是當了行政院長?”
一連幾天,馬鴻逵火燒到屁股上一樣,急得火燒火燎的樣子。他一會兒跑帳房,一會兒跑庫房,一會兒派兵去保護飛機場,一會兒又親自打電話調飛機,真恨不得生出三頭六臂來。直到這天中午,總算把金銀細軟全都空運出去了,僅黃金一項就運走了7噸半,足夠他揮霍一輩子了。
剛吃過午飯,馬鴻逵跑到前不久剛娶的18歲的六姨太的房裡睡午覺。這時,大小五個老婆一齊破門而入,哭的鬧的,叫的罵的,幾個年輕的一齊撲上來動手動腳,母老虎一般將馬鴻逵從床上扯下來,拉胳膊的,抱大腿的,捶屁股的,揪耳朵的,七手八腳揪扯著馬鴻逵在地上滾蛋蛋。嚇得六姨太在床上用被子裹住頭結作一團,抽抽喀喀哭個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