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裡很不高興,嘴上卻說:
“這樣嘛,也好。胡宗南、陶峙嶽都不聽咱姓馬的,就讓老頭子(蔣介石)電令他們積極配合,南北夾擊,……”
馬鴻逵吹一口水煙灰,無可奈何地嘆口氣,說:
“難哪!坐山觀虎鬥,這已是國軍的老牌作風啦!”
第二天,西北軍政長官公署的軍事會議,在三愛堂一個十分豪華的會議室裡召開。馬步芳講完反攻咸陽的軍事計劃後,會場裡冷冷清清,很久沒人說話。
馬步芳終於忍不住了,銳利的目光掃視著各位高階將領,指頭敲擊著桌面問:
“各位長官,有何高見?”
馬鴻逵咳嗽一聲說:[霸氣 書庫 ·電子書下載樂園—wWw。QiSuu。cOm]
“有話都擺到桌面上,免得在下面嘰哩咕嚕咬耳朵。”
郭寄嶠見仍然沒人吭聲,苦笑著說:
“張治中長官因公去南京,鄙人才疏學淺,暫代幾天長官,感謝各位提攜。二位馬副長官的提議……”
剛說到這裡,會場上嘰嘰喳喳,喊喊私語,將郭寄嶠那蚊子一般的嗡嗡叫聲完全淹沒了。
彭銘鼎臉朝著劉任,低語道:
“張治中去南京爭取國共和談。郭寄嶠如坐針氈,日子也不好過呀!”
劉任一副酸溜溜的神氣,俯身朝對方說:
“風傳張治中不肯回西北主持軍政,老頭子打算把西北交給馬家,青馬和寧馬之間,早已展開了一場爭奪長官交椅的好戲。明爭暗鬥,貌合神離,各自施展投機鑽營之術,各尋門路打通關節,角逐日烈……’,
彭銘鼎狡黠地一笑:
“這麼說,這次軍事行動,是青馬與寧馬投向老頭子的一顆石子了。”
劉任接上話茬,壓低聲音說:
“南京失陷,大局不穩,西北、西南就成了老頭子的兩塊墊腳石。這一層,馬步芳和馬鴻逵都明白。”
彭銘鼎笑了笑,幾乎是耳語道:
“青馬父子,寧馬父子,向來儲存實力,只要火燒不到自家門口,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地裝糊塗。這一回,卻一反常態……”
劉任禁不住哼了一下;冷笑道:
“都想補天,所以才急於求功嘛!”
馬步芳用右手中指彈敲著桌沿,大聲道:
“喂——別開小會!有何高招,請大聲講!”
劉任猛抬頭,只見馬步芳那兩道尖刀似的目光直逼著自己,忙嘿嘿一笑說:
“國難當頭,馬長官臨危不懼,挺身而出,佩服!佩服!”
於是,會議在一片叫好聲中草草收場。
馬步芳一直將馬鴻逵送到停放在大院裡的一輛黑色轎車前,並親手拉開車門,扶著馬鴻逵上車。
馬鴻逵笑容可掬地說:
“放心,我今日就乘專機飛回銀川,親自部署連夜出兵之事!”
“此舉關係極大,只能勝,不能敗,請老爸爸按作戰要求準時出兵……”馬步芳親手關上車門,作出一副恭敬態。
小車馳出大門外,馬鴻逵不屑一顧地朝後瞥了一眼,爾後雙手合抱在肚臍處,閉上了眼睛。
馬步芳仍愣怔在那裡,呆瞅著轎車甩在後面的那條塵埃尾巴,心裡忐忑不安。
“馬長官,給蔣總裁的電報何時拍發?”
馬步芳驚了一下,見是彭銘鼎,冷冷地說:
“立即就發!加急,絕密!”
從三愛堂國民黨西北軍政長官公署乘車回到自己的官邸,馬步芳慌忙喊來馬繼援,父子倆躲在內室,密謀連夜出兵之事。
馬繼援見勤務兵端著茶水走進來,不耐煩地擺了擺手,瞪著眼睛,直到勤務兵戰戰兢兢退出去後,才說:
“這一回,寧夏會不會又見風行船耍了咱?”
“奇襲咸陽,不同以往的戰鬥,估計他會賣力。”馬步芳沉思良久說,“得勝後他也好跑到老頭子那兒去爭功呀!”
馬繼援冷笑一聲說:
“看來,咸陽是一塊血骨頭,他啃吧,怕沾血;不啃吧,又怕丟功。”
馬步芳詭秘地一笑,囑咐兒子道:
“馬鴻逵老謀深算,心口不一。行軍作戰,切記‘獨立’二字。”
馬繼援驕橫地一笑,顯得胸有成竹。
馬步芳突然對兒子不放心起來,告誡道;
“行軍切記神速,用兵切記多變,作戰切記奇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