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用筷子夾起了一片茄子,小心的送到了她嘴邊,然而,那本已幹無血紅的嘴唇竟是咬得更緊了些,她在無聲地向他示威。
我要餓死自己。我要讓你愧疚一輩子。
他的呼吸加快,臉上的表情已顯惱怒,卻是一哼,道:“你不吃是吧,那好,我吃,多好的菜啊。可不能隨便浪費。”
言罷便坐在她旁邊大口的吞食吃來,吃得極為兇猛。咀嚼的聲音更是大得有些誇張,邊吃還邊讚不絕口,喃喃自語著“香啊,真是香!”
然而青黛卻彷彿感覺不到他的存在,就那麼靜靜地躺著,臉上的表情沒有一絲變化。
呯——
他再也無法忍受她這無言地對抗,將手中的飯菜統統的砸在了地上。怒不可遏的說道:“木青黛,你以為這樣就可以讓我屈服了嗎?你錯了!我李靈是什麼人,遼國那個狗皇帝的都奈何不了我,南方的那些諸侯之國都被我輕易剷平,你又算得了什麼,我告訴你,我不讓你死,就是無常勾去了你的魂魄。我也照樣殺下地府把你搶回來。”
他叫嚷了半天,青黛還是一點反應也沒有,他心裡愈加地惱火與不安,此時此刻,哪怕是她開口罵自己一句也好啊!
默默的自殘,那才是對他最沉重的傷害。
她很清楚這一點。那她也應該清楚,他的心中還是深愛著她,卻為何還要這般固執的傷害著自己,為何?
他撲過去,拼命的搖著她的身子,吼道:“木青黛,你說話啊,我不許你沉默,不許——”
吱呀,房門猛然被推開。月如慌忙衝了進來。邊拉他邊心急的說道:“哥哥,她地身體已經很虛弱了。你再這麼折騰她,真的是要出人命了。”
他不管不顧,仍舊瘋了一般搖動著青黛的身子,月如力氣微弱,費盡全身之力也拉不開他。
咳——咳咳——
突然間,她劇烈的咳嗽起來,本就蒼白的面容更是難過之極,似乎李靈方才的搖動令她呼吸不暢。
李靈陡然間清醒過來,滿腔地怒火轉眼間化為了無限的關愛,忙道:“青黛,對不起,對不起,我……我……”
青黛睜開了眼睛,望著他難過痛惜的表情,眼神中顯出幾分得意之色,氣若游絲的說道:“李靈,你心痛嗎?那種感覺,是不是如刀割一般難受啊?那種痛,一定比身體的傷更痛上千倍萬倍吧,呵呵……呵呵……”
她說了這麼幾句話,卻是咳嗽的愈加強烈。
月如邊替她舒順胸口,邊端過了一杯水,道:“青黛姐姐,你別再生哥哥的氣了,先喝點水吧。”
水杯遞到嘴邊,她免力抬起手來,強行推開,又道:“你走開,我耶律雲痕不需要你這樣的女人來憐憫。”
李靈心念一動,奪過了那杯水,一口灌入了口中,隨後出人意料的吻向了她的乾裂地雙唇,用口對口地方式,強行將水灌入了她的嘴裡。
青黛一驚,拼命地想拒絕,但不知為何,那原本緊閉的雙唇竟是不由自主的鬆開,那一刻,神情卻是有些恍惚。
眨眼間又恢復了神智,欲待緊閉上嘴時,李靈口中的清水已盡數灌入了她的腹中。
月如驚訝的看著剛剛的發生的一切,一時間竟是有些不知所措,不知臉上該呈現出怎樣的表情才好。
李靈將杯子還給了月如,冷笑一聲,道:“青黛,我終究還是有辦法的,水也喝了,該吃飯了吧。我看你還是乖乖的自己吃吧,不然我還會用剛才的方式餵你。”
青黛的臉上泛起了微微紅暈,怒目而視著他,喘息著說道:“你……你……你再敢這麼……這麼對我,我立刻咬舌自盡!”
月如一聽,嚇了一跳,急道:“青黛姐姐性子執著,怕是真會咬舌自盡呀,哥哥,你千萬不要再胡來啊!”
她,她真就這麼恨我嗎?
罷了,我真的是累了,再沒有力量承受你的恨了。
他長嘆了一聲,起身而去,走到房門時停住了腳步,道:“你不用再自殘身體了,三日之後,我便放你離去。”
言罷,再無回頭,大步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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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如潑墨,秋風蕭瑟。
城頭上,兵戈肅然,旌旗鮮明,火把遍佈城牆各處,夜色中的武州城籠罩在火色朦朧之中。
城外不遠處,一片火海,那是七萬遼兵高舉著的火把,風吹過,火焰如同海浪一般起伏搖曳,蔚為壯觀。
鴉雀無聲,除了火把燃燒時的噼啪之聲,以及戰馬偶爾的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