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你說話,告訴我是誰把你傷成這個樣子?”姚雲瑜一邊哭問著,一邊使勁地搖著姚星華的雙肩。
這時,三條人影飛掠而至。
姚雲瑜平日最尊重的便是這位武當掌門,聽他發話,便立即停住了手。
雲圓道長搶至姚星華身旁,伸出二指,捏住了他的手脈。
雲圓道長臉上露出驚愕之色,繼而臉色陰沉。
姚雲瑜流著淚水:“雲圓掌門,您是爹爹的好朋友,我求您……”
雲圓道長沒回答她的話,卻蹲下身來,目光盯著了姚星華。
雲圓道長皺起了眉。他不懂姚星這一指是什麼意思。
趕來的崔子靈也莫名其妙。姚雲瑜望了左邊黑魅魅的山路一眼,想了想道:“爹,您是要去九蟒樓?”
雲圓道長拂袖攔住她道:“你爹傷勢極重,再不能震動了,否則會……”
雲圓道長站起身,沉聲道:“你爹說要去九蟒樓當然得去,就由陸文欽和孫甫誠抬著他吧。”
陸文欽和孫南誠聞言,立即走近前來,彎下腰去抬姚星華。
陸文欽和孫甫誠抬著姚星華,姚雲瑜託著他的腰,一行六人向九蟒摟走去。
早已等待得不麻煩了的丁非凡,從殿房裡奔了出來。
人未到,聲音先傳來了過來:“發生了什麼事?”
聽她那說話的口氣,早巳把丁非凡作了丈夫。
丁非凡心中一驚:“倒黴事怎麼都找上自己了?”
他拆下內側房一張小門板,擱到殿堂地下,然後將神臺上的油燈取下來點上。
崔子靈走在最後,臉色鐵青得可怕。
路上,雲圓道長悄悄對他說了一句話,他頓時心驚了,如同掉進了冰窖裡。他明白,他已落入了一個可怕的陷阱中。
“爹……”姚雲瑜跪在他身邊,淚水簌簌落下。
姚星華眼皮眨了眨,手指動動了,似乎還在猶豫什麼。雲圓道長皺起了眉。到了這種時候,姚星華還有什麼可猶豫的?
姚星華確實在猶豫。
若雲瑜知道了她不是自己的親生女兒,她該有何想法?
但是如果……
所有人的眼光都集中到了姚星華的臉上。每一個人,包括姚雲瑜在內,都知道姚星華放亮的眼光,這是他死前的迴光返照,所有人的眼光中有充滿了痛苦與期待。
雲圓道長希望他能說出楊豔豔的事。
崔子靈希望他能說出誰是兇手。
丁非凡希望他能通回桃花扇,解除他與姚雲瑜在情人洞中的“婚約”。
雲圓道長的臉變得灰白。
丁非凡心中暗自叫苦不迭。
崔於靈和陸文欽、孫甫誠驚得瞪圓了眼,姚星華掏出只繡鞋做什麼?
姚星華將繡鞋伸到丁非凡面前:“請丁少主……照顧好我的……女兒雲瑜……”
崔於靈暗自嘆了口氣。沒想到盤龍劍客姚星華居然如此骨肉清深,臨死前不說出兇手是誰,卻交待女兒之事,自己的這個冤枉黑鍋上背定了。
姚雲瑜已泣不成聲,把頭埋在雙手之中。
姚星華掙扎著:“答應……我。”
他馬上就要背上個大黑鍋,和他這個在黑鍋相比,丁非凡的婚事又算得什麼?所以他首先勸說丁非凡。
姚星華嘴裡的鮮血像泉不似的湧了出來,眼中的神光也在渙散,聲音已細得叫人無法聽見。
但他仍頑強地掙扎著:“我已無……所望,如果你不……答應我,我……將死不瞑目……”
姚星華瞪眼瞧著丁非凡,胸脯往上一挺,哇地噴出一口鮮血,復又倒了下去,手中的繡鞋掉落在血泊中。
“爹!”姚雲瑜撲到他身上,放聲痛哭。
丁非凡沒想到雲圓道長地會這樣勸說自己,一時竟不知如何說話。
突然間,不知怎的他心中也充滿了傷感還有同情。
他彎下腰,猶豫著伸手拾起血泊中的繡鞋。
然而,他嘴裡雖然這樣嘰嘰咕咕地念著、罵著,但還是拎起了血泊中的繡鞋。
他說的是實話,對丁非凡能勇於接受姚星華的女兒姚雲瑜的舉動,大為讚揚。要是換了他年少之時,也許他就不會答應,於是這樣一來,對將背黑鍋的事,也就不再放在心上了。
丁非凡瞧著手中的繡鞋,心中暗自納悶,自己怎麼糊里糊塗就把繡鞋給拾起來了?
他已是騎虎難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