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論是泳池邊,還是泳池裡,每個人都在張望,尋找那個倒入泳池後,就突然消失不見的身影。
“陳遇秋?”蔣逢不放心地喚他名字。
三個字丟擲去,久久收不到回覆,靜悄悄的。
“開玩笑吧?”蔣逢快步走到泳池邊,緊張全寫在了臉上,“好歹是能拿潛水證的人,不可能……”
是啊,陳遇秋一個能拿四星自由潛證書的人,不可能剛一倒水裡,就這麼沒了。
肯定是在耍人玩。
這個無聊的幼稚鬼。
餘慕青胳膊肘撐在桌邊,支著頭,嗅著西瓜汁飄出的清爽甜香,氣定神閒地等。
一分鐘,兩分鐘,三分鐘……
他倒下的那一片水域始終平靜,連個氣泡都沒有,只有風吹過水麵時,皺起的一道道細紋。
人群開始騷動起來,談論聲越來越大。
蔣逢心急火燎地來回走動,實在待不住了,一頭扎進水裡找人。
餘慕青也皺起了眉頭,瞥一眼抓手裡的鑲鑽腕錶,四分鐘過去了。
她起身走到泳池邊,左右掃一圈,沒見著陳遇秋,只有蔣逢偶爾浮上水面透氣的身影。
“陳遇秋!”她叫了一聲,無人應答。
心急之下,只好隨手擱下他遺留的手錶,坐在泳池邊,猛吸一口氣,準備下水。
兩條小腿剛泡進溫涼的水裡,一隻腳踝就猛地被攫住。
餘慕青被嚇到寒毛卓豎,尖叫堵在嗓子裡,喊不出來。
那東西還惡意地拽了她一下,她沒坐穩,被拖著向前滑出一段距離,差點直直墜進水裡。
餘慕青氣得抬腳蹬踹,想從那隻魔爪中逃脫。
嘗試無果,反而看到水面“咕嚕咕嚕”冒出一顆顆氣泡。
她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
就在下一秒,隱匿在水裡的人,伴隨“嘩啦”一聲,倏地躥出水面,濺起的水花淋溼她的大腿,牛仔短褲也落了幾滴水痕。
“陳遇秋!”餘慕青下意識叫他名字,手擋在身前,身體向後躲避。
陳遇秋摸一把臉上的水,將溼噠噠的頭髮往後順。
水下,他的左手還抓著她的腳踝,怕她跑了。
“他不瞭解你。”他說,字裡行間都滲著竊喜的情緒,“他沒發現你昨天穿的是露臍裝,今天卻是T恤高腰褲;沒發現你滴酒不沾,不碰任何生冷食物;沒發現你只用臥室自帶的洗手間;沒發現廚房流理臺上的那盒紅糖薑茶。就連你的水性遠比他要好,他都不知道。”
他一條一條地數,眼底閃耀著燦亮的光。
讓她聯想到今年夏天,途徑山澗時,那顆不小心跌入淙淙流水中的鑽石耳釘,水光瀲灩,流光溢彩。
“美人魚,”他的語氣曖昧低緩,那隻隱沒在水裡的手,緩慢而狎暱地向上攀,摩挲她小腿的肌膚,刺激出絲絲縷縷的酥麻感,叫她連呼吸都變得拘謹,身體漸漸變得僵硬又奇怪,“這麼美麗迷人的生物,怎麼能因為虛假的愛,而變成泡沫呢?”
他直勾勾地盯著她的眼睛,活像一個蠱惑人心的妖孽。
那隻手已經攀上了她的膝,他的右手則搭上了她的另一側膝蓋。
他的雙手溼漉漉的,弄得她雙膝也溼漉漉的。
水是涼的,而他掌心滾燙。
她再次瞥見他左腕的魚尾文身,藍紫色的,魚鱗呈貝殼狀。
像極了她拿到美人魚證書後,特地從國外定製的第一條矽膠魚尾,也是她第一次向他展示人魚表演時穿戴的魚尾。
只是她的魚尾上,沒有那個“Q”字形的珍珠鏈,
陳遇秋向前小幅度地遊動,眸光在某一瞬分給兩點鐘方向,嘴角勾起不懷好意的笑。
“他要來了。”他說,“剛好你也不方便下水,這次就先放過你。”
搭在她膝上的雙手撤開,陳遇秋向後遊動,跟她拉開距離。
“你那西瓜汁再不喝,可就要變成熱飲了。”他打趣道,突然抬手衝她臉上呲水。
餘慕青防不勝防,倏地偏頭,閉緊眼睛。
再睜開,滿臉凝著細小的水珠,劉海也溼了,一綹一綹地貼著額頭面頰。
而陳遇秋這個始作俑者,早已畏罪潛逃,消失得無影無蹤。
她氣急敗壞地抓起一旁的腕錶,揚聲道:“陳遇秋,信不信我把你手錶扔水裡!”
“扔!”陳遇秋破水而出,不知不覺間,居然游到了三米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