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陳睿堯長承襲了父親的高大英俊,又有著母親那雙幽靜的眸子,看起來沒有父親那樣冷硬陰鬱,卻多了份陽光和帥氣,如果時光倒退三十年,倒是和年青時的陳豫北有著神似。他對著小女孩露出忍俊不禁的笑臉,為她臉上的神情著迷,心裡不停地想著這個有著天使一樣面孔和稍嫌成熟思維的小女娃娃究竟是個什麼樣的孩子。
他這種寬容的,大人不計小人過的老成樣子,讓這個小小的女孩不覺呆了呆。卻倒底是隻有七歲的小姑娘,被他臉上的捉狹意味羞紅了臉,抿了抿嘴唇轉頭不理她。
如果這一幕讓她的父親陸緒平看到的話,一定會驚覺女兒和少年的這一幕和多年前他第一次遇到她母親柯凝歡時的場景是那麼像似。
陳默菡雖說在和周雲華說話,但是眼神兒卻是不經意間掃到了兒子和那小公主間的交流。鑑於自己年少時的情感經歷,她很理解兒子對這個特別的小姑娘的關注,但她只是在心裡笑笑,臉上仍是一派誠摯:“周阿姨,小堯過些日子要去讀書了,煜邶那邊還要承他多關照的。”
“陳夫人,他們兄弟幾個從小要好,到了孩子這輩子更是要親近,相互關照自是必然的。”
對於自己長孫,周雲華從來都是驕傲的,她笑著說:“我看小堯這孩子不錯,豫北有遠見,讓兒子早早出去獨立幾年總是好事。”
這話當然是說給陳默菡聽的,她實在是不放心兒子這麼小就出去留學,但是陳豫北決定的事那能輕易改變,況且陳睿堯是陳家長孫,和陸煜邶當年一樣,揹負著整個家族的責任,稍一長大必須學會單飛,派她今天來看周雲華,也是讓她知道兒子有陸家關照著,儘可以讓她對兒子放心。
大人們的事情對於陸煜南來說真是難懂,她側耳聽了幾嘴便沉下心看自己的書,看了幾頁便放下,準備回到東廂自己的房間去練琴。倒是周雲華覺得陳睿堯這半大孩子聽大人們的說話有些枯燥,便吩咐孫女道:“囡囡,帶哥哥去院子裡看看,聽著我們大們講話怪悶的。”
陸煜南雖然有些不情願,卻仍是口裡答應著,禮貌地站起來引著陳睿堯往院子裡走。
陸煜南帶著陳睿堯走出正屋,剛好看到李伯從後院走來,便笑著喊:“李爺爺!”
“哎,囡囡,這位是誰呀?”
“這是陳豫北伯伯家的大哥哥,奶奶要我帶他看看園子。
“哦,你大伯母不在呢,和大伯一早就去了公司。”
“沒關係的,我帶他去看看大伯母種的草草。”
李伯伯笑著目送兩個孩子往後院走。
後院中間原有一個花壇,現在裡面全改種了各種草藥,都是大伯母心肝寶貝。聽說,用這些草藥每天煮水洗大伯伯的腿,會消腫止疼。
大伯伯工作很忙,有時候每天工作下來,那隻傷腿會腫,大伯母便跟一個老中醫討了這個偏方,把後院的小花壇改了草藥園子,種幾種草藥,還起了個什麼名子叫什麼百草園。現在正是盛夏,這些草草還真是長的好看,可惜缺的另外一種草要每個月從雲南那邊運來,這裡養不活。
陸煜南每天最大的樂趣便是經奶奶同意後,跟在大伯母屁股後頭伺弄這個園子,而不用去彈那個撈什子巴赫、貝多芬。
陳睿堯從沒有想過一個七歲的小女孩會對這些東西感興趣,他一邊聽著她開心地介紹著這種草叫什麼名子,那種草有什麼作用時的興致勃勃的樣子,時而小臉上閃過的調皮慧黠的神情,完全暴露了一個七歲孩子的天性。
陳睿堯咧嘴一笑,掏出口袋裡的手帕輕輕替她抹去了鼻子尖兒和額上的汗珠兒,完全不知道自己的眼神兒是那麼溫柔多麼寵溺。
此時,原本有些陰沉的天空已被陽光刺破雲層,幾道金光透過院子內那棵巨大的銀杏樹的葉子射到地上裡,英俊少年的臉上有著難掩的王子般的凜然氣勢,看得小小女孩呆了呆。
少年低下頭,輕輕喚她:“陸煜南。”
“嗯?”她本能地仰起頭看他。
“我過些日子就要出去讀書了。”他摘掉一片落在她頭髮上的銀杏葉子,端詳一下,用手帕包好,放在口袋中。
“嗯,聽陳伯母說過了。”
“以後你會去嗎?”
“不會去。媽媽說,女孩子還是要在國內上完大學再說,要接受完整的中式教育。”
“有道理。”少年沉吟,“不過,你要答應我,以後都不要談戀愛,要乖乖等我回來。”
“為什麼?”小小女孩還不能完全懂得談戀愛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