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心思讓容恬快樂。
容恬總是一副悠然微笑的模樣,從不把憂煩的情緒帶給他。
但作為一國之君,胸懷統一天下的大志,怎麼可能沒有煩惱?一切都掩蓋在溫柔笑容的背後。
“我還有一個建議,不知道該不該說。”
正深深自責的鳳鳴驟然從草地上站起來,雙手合攏,對著容虎深深一躬,“請指教。”
容虎連忙道,“鳴王不要這樣,屬下怎能受你的禮,請快坐下。”
鳳鳴聽話坐下,一臉認真地看著他。
“這個建議,其實我已經想了很久。”容虎深思熟慮後,才問鳳鳴道,“鳴王還記得當日大王去含歸刺殺妙光公主時,我和鳴王私下說的話嗎?”
鳳鳴點頭。
那次的交談對他來說印象深刻,將他對容虎的認識大為改變,同時也逼得他不得不思考選擇一個王者作為終身伴侶的後果。
怎麼可能忘記?
“其實那個時候,我已經很想向鳴王直接說出這個建議。這個建議,天下只有大王最有資格說,但大王是絕對不會開口說的。其他的人,不是沒有想到或沒有膽量說,就是不願意插手大王和鳴王之間的事情。”容虎停下片刻,嘆道,“我其實也不應該開口。”
鳳鳴忍不住問,“到底是什麼建議?”
“大家都知道,以鳴王的身份和在大王心中的分量,鳴王有能力使大王改變自己的決定。”
“嗯,然後呢?”
一陣沉默後,容虎寧靜的眸子直迎鳳鳴視線,一字一頓道,“我建議鳴王,不要輕易動用這種能力。”
“我……”
“回兵救援是如此,採鏘的處置是如此,審定我和秋藍是否內奸,也是如此,綿涯等侍衛的賞罰,更是如此。”容虎重傷在身,卻每個字都充滿了奇異的力量,令人不得不深思他話裡的深意,“因為大王畢竟是大王,他要為天下負責,就必須有所犧牲,有其雷霆手段。如果他每下一個決定,都必須照顧鳴王的心理,那就好像用鐵鏈鎖住了上戰場的將軍手腳一樣,遲早會被若言這樣狡猾老辣的敵人所趁。”
鳳鳴被容虎這番話迫得喘不過氣來。
沒有一句罵他,卻字字直指他的錯處。
現在才領教容虎詞鋒的厲害,實在不在烈兒之下。
他腦子裡一團亂,好像被棉花塞得滿滿,張口道,“我……”卻半天沒有說出第二個字。驀然呼吸緊張起來,呼哧呼哧吐了兩口粗氣,臉色由白轉紅,猛然站立起來,轉身就走。
“鳴王要去哪裡?”容虎生怕他受不了自己一激,盡力撐起半邊身子低呼。
“去見容恬。”
“見大王幹什麼?”
鳳鳴站住腳,背影微微顫抖,把一口悠長的氣息深撥出肺部後,聲音沉著下來,“我要站在他身邊。我還要告訴他,不管他以後做多少我不喜歡的決定,我都會永遠站在他身邊。”
說完這話,鳳鳴猛覺一陣輕鬆。
從勁風獵獵的昨夜開始,一連串奇峰突出的事件對他造成的影響,忽然變得如粉末一樣,輕得似乎可以被山風隨意撫去。
不錯。
他的心上人不但是容恬,還是操縱千萬人生死的一國之君。
假如連容恬的侍衛侍女,都可以做到對容恬的決定毫不置疑,相信容恬的英明和掌握長遠大局的眼光,為什麼自己就不可以?
容恬要想縱橫天下,必須全力以赴,那意味著他絕不可以為了某個人的感受而畏手畏腳。
天下爭霸這場遊戲裡,如果每個人都有自己的使命,那麼自己的使命,就是使容恬能夠心無旁騖地取得這個遊戲的勝利。
在這一刻,鳳鳴再不為容恬對採鏘的處置感到不滿,也不再因為決戰時被容恬拋在後方觀戰而感覺自尊受傷。
一切看起來,已經那麼無足輕重。
他忽然懂得了,容恬在下令不能回援時,預感到將會永遠失去媚姬的那種沉痛。大敵當前,為了儲存實力,避免僵局,將對己傾注一生痴情的媚姬棄之不顧,這個決定殘忍而無情。
那是王者無可奈何的決絕和悲哀。
王者之痛。
容恬事後雲淡風輕,舉止如常,甚至對媚姬絕口不提,正是因為無法釋懷。
最疼的傷口,往往不敢去碰。
心創之重,無以為甚。
直如醍醐灌頂,容虎一番苦心,鳳鳴至此恍然大悟。
“我已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