蕊竹見他要說不說的呆看著她,扯扯衣袖,臉頰又是一紅。
吟霜站在門口,見他兩人這樣,一個痴痴的拉著,一個欲走還留,笑著回頭對洛雲飛說道:
“洛先生,看來咱們要在這谷裡,辦場喜事了!”
蕊竹聽了小姐的話,羞臊的就欲出去,誰知子衝還拉著衣袖不肯鬆手,於是大力的扯下衣袖,從洛雲飛身邊疾步出去。
洛雲飛望著她的背影哈哈大笑,拍拍還在發愣的子衝:
“傻子,還不向你家小姐道謝,她同意把蕊竹嫁給你了。”
子衝這才回過味來,砰的跪倒在地,吟霜笑著把他拉起,認真的看他一眼,收起笑容:
“子衝,你真的想娶蕊竹,你不介意她的腿嗎?”
子衝嘿嘿一笑,舉起他缺了手指的手掌:
“那有什麼,我不是也缺了個手指嗎?這叫天殘地缺,絕配!”
走出去幾步,又轉身回來的蕊竹在外面,聽了子衝這幾句話,渾身無力,背靠著柱子,按按心口亂跳的心臟,仰頭望著天上的明月,嗅著空氣裡幽幽的花香,覺得今天晚上的月亮,從來沒有的明亮,沒有喝酒,已經熏熏欲醉了!
喧鬧的集市上,蕊竹跟子沖喜滋滋的,抱著大包小包的東西,跟在吟霜身後,兩人偶然目光相接,又快速轉開,微紅著臉,心撲通撲通亂跳,滿臉都是喜悅嬌羞:
“小姐,行行好,救救我娘好不好?行行好?”
一個衣衫襤褸,**歲的小乞丐,渾身汙穢的打橫裡鑽出來,一把抱住吟霜的腿,揚起他黑乎乎的小臉,晶亮的眸子看著吟霜,不住聲的哀求著。
吟霜溫柔的伸手拉起他:
“起來說話,你娘怎麼啦?”
小乞丐站起身,黑乎乎的小手擦擦鼻涕,一隻腳套著只,前面張嘴的,大人的破鞋子,一隻腳光著,露出同樣黑乎乎的腳趾:
“我娘病了,一直在睡覺,求求小姐,施捨點錢財,我要找大夫,救我娘。”
吟霜拿出手絹,蹲下身子,溫柔的看著他,擦擦他黑乎乎的小臉:
“我就是大夫,你娘在哪?對了,你叫什麼名字?”
“阿仇!”
“阿仇?”
怎麼會有人給自己兒子取這樣一個,充滿恨意的名字,難道他娘有什麼刻骨的仇恨嗎?
阿仇堅定的點點頭:
“是,我的名字就是叫阿仇!我娘說,她怕我長大,忘記替他們報仇雪恨,所以把我名字改做阿仇!”
“是嗎?”
功夫不大,幾個人走出鎮子。
來到鎮子外的一個小山坡,綠意盎然的山坡下,一間枯草搭的小小窩棚,孤零零的,破敗不堪的佇立在那,搖搖欲墜。
阿仇牽著吟霜的手,加快步伐,嘴裡高聲叫著:
“娘,娘,阿仇回來了,阿仇給您找大夫回來了!”
撩起草簾,一股惡臭傳來,蕊竹吸吸鼻子,看了眼子衝,子衝秉著呼吸,把手上東西塞到蕊竹手上,體貼地說道:
“裡面窄,你就在外面好了。”
跟著吟霜進去,一個瘦的皮包骨的婦人,佝僂著身子,縮在稻草堆裡,一雙腿奇怪的彎曲著,凌亂花白的頭髮遮蓋在臉上,氣息奄奄,從她起伏的胸部來看,已經是出氣多,進氣少。
阿仇跪在她面前,輕柔的撥開她面上的頭髮:
“娘,阿仇回來了,娘,您睜眼看看,阿仇給您找大夫回來了。”
吟霜蹲下身子,摸著婦人乾柴樣的手腕,深吸口氣,默默的將她的手放回去。
“阿仇,已經晚了,你有什麼話,趕緊跟你娘好好說說!”
阿仇一下子紅了眼睛,搖著頭,瞪著吟霜:
“你胡說,你是騙子,你不是大夫,我娘不會死的,我娘還沒看見我給她報仇,我娘不會死的!娘,你說話,我是阿仇,你跟阿仇說說話呀,娘,你說話好不好?您起來告訴我,跟我說他們是騙子,好不好?”
子衝見阿仇這樣,忍不住紅了眼睛,過去拍拍他的肩:
“阿仇,我家小姐不是騙子,她治好過很多人的,阿仇!”
阿仇一把推開子衝:
“不是,她就是騙子,就是騙子!”
婦人緩緩睜開她,渾濁無神的雙眼,喃喃叫道:
“仇兒,別吵了,娘累了,要走了,要回渝州了!仇兒,記住、記住娘跟你說過的話,要報仇,替我們報仇,這些年苦了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