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沒有立即說話,卻又吸了一口煙,吐出來,煙霧在沒有風的房間裡繚繚升起。天已盡墨,屋外陰森的樹影搖擺不定,我又聽見了風颳過屋頂的嗚嗚聲。
他終於開口道:“我們第一次請筆仙到今天已經整整三十五天了。五七三十五,剛好五個星期。”
是嗎?我記不大清,腦袋還有點沉。只聽他又道:“我仔細想了一下這五個星期以來發生的事情。發現了一個模式。”
“模式?什麼模式?”
“每到星期五,也就是我們請筆仙的那天,就會有怪事發生。一次比一次厲害。七天似乎是一個週期,一個恐怖事件發生的週期。在這七天之間,卻絕對的風平浪靜,沒有任何事情發生。而每一次,在事情的末端,都有黑貓的蹤跡。請筆仙是在星期五吧。從那時開始,第一個第七天,星期五,我們見到了黑貓,然後差點翻車;第二個星期五我們迷路了,也見到了黑貓;第三個星期五我們在家,你夢見了鬼,也看見了上我身的鬼,黑貓也出現了;第四個第七天,也就是上個星期五,我看見了我背後的鬼影,你毫無疑問被鬼上身,要殺黑貓。應該說,我們看到的鬼影,一個白衣女鬼和我背後的黑衣男鬼,是我們請筆仙召來的吧。”
“是啊,但這我也想到了。”
“恩哼。但鬼上身,和那隻黑貓又有什麼聯絡?我敢肯定,那隻黑貓絕對不是偶然出現的!它一定和這七天一次的劫難,有某種現在我還不知道的關聯。玩過筆仙的不止你我,我問過一些請過筆仙的人,也在寫信求助,但所有玩過筆仙的人都只是說遇見一些倒黴事而已,並從來沒有想你我這樣倒黴法的。不,我們的事情應該不能說倒黴,是邪門。”
“那些,請過筆仙的人,怎麼說?”
“沒有用的東西!從來沒人聽說過黑貓的事情,以及七天一次的劫數。連那些破書裡面也完全沒有記載。嘿嘿,也許是我們倆運氣最不好,召了兩個最邪的、從來沒有人遇見過的惡鬼。”
“那怎麼辦?”
“怎麼辦?知道問怎麼辦就不要再喝酒了!”楊賀惡狠狠地瞪了我一眼,我臉一紅。
“還有,”楊賀續道,“每次黑貓出現,似乎都給我們帶來厄運。但奇就奇在每次發生的厄運都似乎在最後時刻,在黑貓出現之後止住!沒有給我們帶來災難性的後果。我是說,那種**上的災難性後果。”
“比如說呢?”我有些聽不大懂了。
“比如說,”他盯著我的眼睛,“死!”
我心中咯噔一下,不敢說話,楊賀又道:“從頭說起吧。第一次黑貓出現時,汽車爆胎,似乎要翻車,但最終沒有;第二次迷路,走到那陰森森的黑路上,若一直走下去天知道會走到哪裡去,但黑貓出現了,路被莫名其妙斷了的大樹阻擋了,結果我們反而不可思議的回家了;第三次你做了噩夢,我們聽見了廁所裡的怪聲,黑貓一出來就再無事情發生;上個星期五,我看見了我後面的黑衣男鬼,你中了邪也是不用置疑的,黑貓出現後雖然撞了車,但也再無事情發生。甚至連汽車都沒什麼大礙。”
“你想說什麼?”我心裡隱隱約約想到了什麼,卻又說不出來。
第二百一十章 胖子的信(十四)
“我的意思是……唔,怎麼說呢?還記得嗎,我們其實搬進來的第一天就聽到了貓叫聲。”
“對,但那種溫柔的貓叫聲後來就再也沒有了,從請筆仙一直到現在,再也沒有過。”
“對了。問題就出在筆仙上!我相信,如果我們沒有請筆仙的話,我們也許還會聽到那種溫柔的‘咪咪’聲,而不是後來的‘喵嗷’聲。我想,第一次聽到的貓聲和後來的‘喵嗷’聲其實都是源自同一只貓,就是後來我們看到的那隻黑貓發出的。”
“為什麼?”
“因為一件很奇怪的事情。你有沒有印像,我們五個星期前請筆仙那天的天氣和今天一樣。”
我不明白他為什麼提到天氣,抬頭看看窗外,一片黑暗,沒有半點星光。只有風搖晃著模糊昏暗的樹的影子,發出的殺殺聲和刮過房屋的嗚嗚聲重疊在一起。楊賀好像說得沒錯,第一次請筆仙好像也是這樣的天氣,月黑風高。
“那又怎麼樣?”我問。
楊賀忽然激動的高聲道:“那麼大的風,颳得屋響樹搖的風,為什麼我們聽不到風鈴聲?”
一股寒意驟然從我的腳底升起。是啊,為什麼沒有風鈴聲呢?難道是……
楊賀像變魔術一樣從身後提起一件物事。風鈴!“你從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