們去超市買了數不清的酒,兩人相對大醉一場。
第二天唐柔和何雪怡一起回家拿行李。出乎意料的是,唐柔還帶了一個男人來。我痛苦得不能自已,拼命壓抑衝上去將那趾高氣揚的傢伙按倒在地的衝動。不料唐柔的一句話讓我啞口無言:“你不要那樣看著我,這是何雪怡的新男朋友。”
這句話猶如一盆冰水傾頭而下,澆熄了我的怒火。但我知道這對楊賀來說無異於晴天霹靂。我回頭看看楊賀,他的眼神仍然鎮定自若一如既往,彷彿一切都在他的預料之中,只是他的臉色稍微蒼白了些,不細看根本就看不出來。
楊賀變了,我能想象得出,要是換做撞鬼之前,當唐柔說出“那是何雪怡的新男友”的瞬間,那個男人就會很慘的被楊賀打翻在門口。
但現在的楊賀,已經無力計較太多,因為自己……說不定下一個七天到來之際,就會……
何雪怡新的男朋友大搖大擺地跟了進來,居然還在各間屋裡走來走去像參觀一樣。
我緊跟著他,眼角瞟著楊賀,只要他給一點點示意我就會馬上一腳把這個傢伙的腰踢斷。但楊賀始終沒有看我,只是冷冷地叉著手,好像整個事情跟他沒有任何關係。
何雪怡新的男朋友走進臥室,看到床頭上的鏡子,忽然倒抽一口冷氣:“啊?有沒搞錯啊,你們怎麼會把鏡子掛在這個地方?這個地方掛鏡子可是邪得很啊。一般來說,”他好像想賣弄什麼,“這個位置都是掛些吉祥的東西,即使什麼也不掛也強過掛鏡子。臥槽,這間屋也有一扇!
咦?還是鑲在牆上的!不得了,大凶啊!還不趕快想辦法把鏡子摘下來!”他以命令的口吻說道,但看到我眼神之後連忙換上一幅笑臉。“不要誤會,我沒有別的意思,”他訕笑道,“我可是為你們好耶。”又不懷好意地笑道:“再不聽我的,說不定會遇見更倒黴的事哦。”
楊賀從後面一把拉住我揚起的拳頭,食指點著那傢伙的胸口,又向門口一比劃,說了一個字:“滾!”
那人不知道從楊賀的眼睛裡,看到了怎樣的眼神,立刻後退了幾步,氣焰瞬間消失了七八分。
一直在一旁收拾行李的何雪怡站了起來,唐柔扯了她兩下,於是兩人又埋頭收拾行李。楊賀自回到沙發上,緊鎖眉頭,盯著牆上的鏡子,好像在思考什麼。一直到走,兩個女孩子始終沒有給我們說一句話,像避瘟神一樣離我們遠遠的。楊賀也坐在沙發上沒有再動一下。我注意到,自始自終,他沒有看何雪怡一眼。
我獨自一人送兩個女孩子出門,何雪怡瞟了我一眼,提著行李頭也不回地走了,邊走邊扔下一句:“有什麼了不起?就是看不慣那傢伙一臉萬事不驚自以為是的樣子……”
唐柔放下行李,回過頭來,我才猛然發現原來她的眼圈竟然是紅的。
“我……走了。”她低著頭說,“你自己保重,好好照顧自己……”
我想說點什麼,卻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你,開車當心點。”她頓了一下,接著道,“這個房子,我看你們最好還是別住下去了。”我忍不住伸手想摸摸她掛著淚珠的臉,她像忽然驚覺一樣偏頭避開,提起行李轉身離去。
唐柔匆匆走了幾步眼看要追上何雪怡,又回頭最後看了我一眼:“走了,拜拜。”
我目送著他們的汽車遠去,直到臉上的眼淚被風吹乾才回屋。
第二百零九章 胖子的信(十三)
楊賀還是坐在沙發上,好像打算永遠這樣坐下去,他會感到痛苦嗎?我心裡不禁疑問。好像那個一聲招呼不打,就跟別的男人跑了的女人和他沒有半點關係。對我來說,儘管唐柔已離開,但和何雪怡的絕情絕意相比,我心裡好過了很多。
果然是人不可貌相啊,我心裡一邊感嘆,一邊向前看去,眼光掃落,才發現茶几上的菸灰缸不知什麼時候滿了。
從那天以後我和楊賀兩人再也沒有去過學校。楊賀不知從哪裡弄來一大堆書,書名全是“易經”、“太極”、“八卦”之類我不大懂的名詞。
每天從起床到睡覺楊賀就一直埋頭伏案閱讀,還做了老大一本筆記;若是渴了他便喝點自來水,餓了就只吃泡麵,過著足不出戶的生活,我怎麼也看不出,他把女朋友另尋新歡的事放在心上。
我也足不出戶,但我喝酒,有時邊看電視邊喝,有時不看電視也喝。天天喝,時時喝,只除了醉得不省人事的時候。
我鼻子被撞之後染上了一個毛病,就是不能遇冷,稍微一遇丁點冷就不停地打噴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