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馬平川、寸草不生的荒蕪之地,蕭家的人,也不敢擅自靠近這裡。
頓了頓,蕭傾塵轉身,卻沒有立刻開啟隨身傳送陣。
因為失憶的緣故,他到現在為止,還沒想起“瞬移”和“隨身”這兩個居家旅行、打家劫舍最有效的技能到底該如何運用……
而隨身傳送陣,雖然與瞬移術有著異曲同工之妙,卻更加浪費精神力,這一來二去地頻繁運用,一般的異能者皆難以承受。
所幸蕭傾塵的身份不一般,一時間還察覺不到“累”。
身體不累,可心累了。
從失憶後醒來,至今為止,蕭傾塵表現得太平靜,太理智,對於失去的記憶,也不曾花費太多的心思去尋回,一切秉著“順其自然”的原則。
但來到蕭家之後,親眼看到夜痕之後,對方的淡漠疏離,那股生人勿近的氣勢,卻令蕭傾塵莫名地糾結。
難以控制的煩躁,油然而生,與當初在洛非煙的水晶球中,看到夜痕時的感覺,完全不一樣。
他的心,開始不受控制。
於是在面對顧玖月時,蕭傾塵的行為變得更加惡劣……無恥。
這種感覺,很不妙。
蕭傾塵本能地想要冷靜下來,唯有趁著凌霄一行人入睡之後,獨自溜出了晨風閣。
不想浪費時間,所以找點事情來做,尋找玄天池成了最好的藉口。
只是這一路,並不順利。
一路漫步在月色下,蕭傾塵格外地心不在焉,以至於——
竟不知不覺間,走到了蒼祁閣。
這裡是……
蕭傾塵腳步一頓,望著月色下顯得格外幽靜的匾額,上面三個蒼勁有力的大字,正是出自蕭遠山之手。
蒼祁閣,正是蕭遠山“金屋藏嬌”之處,即如夫人的居所。
如夫人,雖然不是蕭家明媒正娶,但她在蕭家的地位,卻僅次於蕭玉。
與蕭玉的“實權在手”不同,李如的名聲好完全來自於她的個人魅力。
年近半百,早已青春不再,但如夫人風韻猶存,絲毫不比蕭玉遜色不說,其深受蕭遠山寵愛,性子溫和,人又善良……
蕭玉心中,最重要的永遠都是她自己,她企圖掌控蕭家上下,所以她一味地扶植著蕭天青,一貫與蕭遠山暗鬥……
太強勢的女人,總是會打擊男人的自尊心。
於是在太過強勢又自私自利的蕭玉,和溫婉體貼的如夫人之間,蕭遠山毫不遲疑地選擇了後者。
有了對比,男人終究懂得了珍惜。
李如……蕭傾塵淡淡地笑了,據說那是他的生母,可惜,他眼下再聽到這個名字,心底卻一片平靜。
一個把夫君放在第一位的女人,即便明知自己的親生骨肉被“情敵”掉包了,卻什麼也沒做。
蕭傾塵也說不清為什麼,心口那把莫名的怒火到底是為了什麼……
直至他偷偷溜進蒼祁閣,看到與顧玖月相處融洽的如夫人,這才恍然大悟。
獨自立在牆頭,視線穿過視窗,望著亮如白晝的典雅房間,那言笑晏晏的“母子”兩人,還有一副嚴父模樣坐在一旁的蕭遠山……
蕭傾塵神情落寞地咧嘴笑了……
不是說母子連心麼?
蕭遠山為了蕭家的利益,為了防備凌霄,所以他堅信顧玖月才是翼空。
那如夫人呢?
那傳言中溫柔善良的女子,難道也學會了虛偽地偽裝自己?
李如沒有分辨出顧玖月,蕭傾塵尚且還可以給她找個藉口,那時因為母子兩人三十年未曾相見。
三十年……先前的三十年,為何又不來找翼空呢?
“翼空,你真可憐。”
呢喃不自覺地出口,蕭傾塵忽然一怔,眼前赫然閃過一張眉眼溫潤、面容清秀的青年模樣,那是……翼空?
頭好痛……
蕭傾塵痛苦地閉上眼睛,到底是怎麼回事?
不是說忘歸無藥可解嗎,那現在,突然湧現的記憶,到底是什麼?
凌亂的畫面,似無規律地從眼前一一閃過,蕭傾塵忽然一個踉蹌,直接從牆頭栽倒落地……
暮色寂寥。
竟沒有一個人發現者突然“降落”的不速之客。
唰、唰、唰——
一列巡邏侍衛邁著整齊的步伐從樹叢前走過。
天邊浮雲逐漸遮擋了月光,天色暗淡了幾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