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憐墨非涯那蠢驢,為了替妹妹報仇,弄到那般悽慘的地步,卻不知自己的妹妹現在活得好好的……
兄妹倆,都被人利用了。
而且還利用得那麼徹底,堪稱“物盡其用”。
思及此,蕭傾塵忽然有些那神秘的幕後之人,若是那人下海經商的話,絕對是個一等一的奸商!
“來向我這個失敗者炫耀?”
女子嘲弄地反問道,偏偏身體不能動,只能這般僵硬地面對著令她厭惡痛覺的男人!
蕭傾塵無謂地撇撇嘴,而後朝夜痕招招手,道:“替我沏壺茶。”
能如此理所當然地將青龍星君當成小廝一般使喚的人,這天下間,除了他蕭傾塵,還能有誰?
暮月又嫉又恨地瞪著蕭傾塵,卻見前一刻還一副生人勿近模樣的男人,眨眼間化身為替身小侍,殷勤地迎了上去……
隔空取物這門技術活,夜痕運用起來,遠遠比蕭傾塵更加得心應手。
當下,一壺熱氣騰騰的梨花茶送到了蕭傾塵身側,夜痕不緊不慢地將茶水注入紫砂茶杯中,右手輕輕一撫,溫度立刻轉化至適宜入口,做完這一切後,他這才將茶水送到了對方手中。
蕭傾塵漫不經心地接過茶杯,輕輕呷了口,滿意地眯起了眼睛。
兩人旁若無人的舉動,直至暮月氣憤不平,冷哼一聲後,蕭傾塵才後知後覺地回過神來,看向女子。
“你嫉妒?”
“……” 暮月咬牙,不語。
“你妒忌?”蕭傾塵不依不饒。
“你放屁!”女子恨聲低吼道。
“唉。女人不能隨便說髒話的,有損形象。”
蕭傾塵幽幽地嘆了口氣,將茶杯往後一挪,夜痕立刻接下,遞上一方手絹。
蕭傾塵極其自然地拿過手絹,擦拭著嘴角,故作不經意地抬頭瞥向女子,見她一臉鐵青,分明是快要氣到內傷了,這才挺步入正題。
“你一直對自己說,你愛玄武星君,可是……你連夜痕是不是玄燁都無法肯定,你覺得你真有那麼愛他嗎?”
女子語塞,鐵青的臉剎那間煞白,有風拂過,髮絲微動,似水明眸驚恐地瞪大望著虛空一點……
愛?不愛?
她早已分不清了!
正如當年她對那神秘男子所言,她不甘心……
只是……不甘心?
昔日的點滴,如潮水般湧入她的腦海。
曾經被刻意忽略的事實,正殘酷地擺在面前。
那人也曾說,愛不是佔有。
可她毅然走上了那條不歸路。
她思緒紊亂,腦海中突然蹦出兩個聲音,一個為自己辯駁,一個卻又不斷地拆穿那些偽裝,兩個聲音鬥得你死我活……
終於——
她長吼一聲,整個人徹底地崩潰了。
女子的身體不斷地抽搐著,即便有定身咒限制了她的行動,抽搐卻越來越嚴重,最終,她狼狽倒地,再也無法動彈。
兩千年了,從她轉世之後至今,報仇是她堅持下去的唯一動力……
她的生命中,似乎也只剩下那兩個字。
在某種程度上來說,暮月和顧玖月是如此的相似。
以至於,當她看著那個為了復仇而不擇手段,甚至毀掉自己的青年時,她的心底無法控制地迸發出一股仇視。
那是她對自己的厭惡。
原原本本地折射到了顧玖月身上。
縱然如此,到了眼下這種地步,她去依舊不甘心,掙扎地抬起頭,看向蕭傾塵,嘲弄地問道:“那他呢?”
他,指的自然是夜痕。
蕭傾塵似笑非笑地勾了勾嘴角,輕嗤道:“我真的是試圖要在你身上尋找那麼一兩個優點,好給我一個藉口,讓我放你一條生路……可惜啊,你到了這種地步,竟然還想拖夜痕下水?嗯哼,我該怎麼說你好呢?”
蕭傾塵一邊說著,一邊將目光移向另一端的紅衣青年,他和暮月的交談,顧玖月自然是聽得一清二楚。
顧玖月也不算笨,聽到現在,已然明白自己被當成了肉靶子的理由……不只是因為這張臉那麼簡單,但暮月的心思和想法,卻讓他感覺到一股強烈的森寒……
復仇的意義,到底在哪裡?
他拋棄了所有,走到現在這般絕境,卻一事無成。
回想母親臨死前,苦苦哀求他好好活下去的情景,顧玖月只覺得眼前一片溼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