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白凡嘆息一聲,知道不必再勸,說道:“你去罷,但記住不要對任何人提起‘竹廬’和師門,不然為師親自去把你抓回來,打斷你兩條腿。”
白凡語氣平淡,林駟額頭上卻冒出一絲冷汗,跪伏在地上說道:“弟子不敢。”
“走吧,人各有命,為師不能強求”,白凡心中無奈,一旦下山林駟從此便捲入了俗世之中,武功進展將會更慢,能捱到一百多歲的希望十分渺茫,從而也就徹底失去了進入本源世界的機會。十餘年來他傾注心血,便是希望將來他能在本源世界中替自己撐起一片天,但世事總不如人意,臉上不禁露出落寞之情。
林駟看著師父臉上的失望之色,不禁心中一顫,以前不管怎樣,師父都從來沒有對自己露出過這種神色,哪怕是師妹的武功超過自己時都沒有,他頓感悵然若失,恭恭敬敬地磕了三個響頭之後,毅然轉身離去。
竹林盡頭,一身白色紗裙,冰清玉潔的飄絮亭亭玉立,一直看著林駟的身影消失在山道中,才淡然轉身回到竹屋。
“師父,師兄已經離開了。”她跪坐在白凡身邊,輕聲說道。
白凡點了點頭,看著她目光閃爍,沉吟起來。
飄絮見白凡遲疑,嫣然笑道:“師父有話要跟絮兒說嗎?”
白凡回過神來嘆道:“絮兒,為師本想讓你一生無憂無慮,永遠都這般恬靜淡然,就像……就像為師的妹妹一樣。”
飄絮露出一絲驚奇,道:“師父,絮兒還有一個姑姑嗎?怎麼從來沒有聽師父提起過。”
“是的,為師也有一個從小相依為命的妹妹,她叫白嬋,以前為師不會武功,每天都要和你哥哥當初一樣為食物發愁,那時候很苦,但為師從來沒有放棄過,一直期盼著有一天能夠出人頭地,讓妹妹過上衣食無憂的日子。後來為師在外面學會了高深的武功,本以為能帶著妹妹過上好日子,但回到家中時卻得知她被人帶到一個很遠的地方,以為師現在的能力也救不了她,為師本寄希望於你哥哥,但他……”白凡神情複雜,沒有繼續說下去。
飄絮冰雪聰明,頃刻間就明白了師父的意思,聽著他話語間的無奈失意莫名揪心,十幾年的養育之恩,她對白凡的感情已經超過師徒,甚至是父女,於是說道:“師父,哥哥做不了的事情,絮兒幫您做。”
白凡此生心中亦是無比糾結,飄絮實在是像極了妹妹白嬋,一樣的冰雪聰明,一樣的純淨無暇不染塵埃,他實在在不願讓她沾染血腥。
飄雪握住他的手,淡然一笑,如冰雪初融般暖人心房,“師父,絮兒和哥哥的命都是您給的,哥哥他有自己的追求,不能替師父分憂,便讓絮兒來做哥哥應盡之事吧,絮兒不會讓師父失望的。”
白凡閉上眼睛,心中做下決斷,再次睜開雙眼時,已變得一片漠然,說道:“絮兒,你確定嗎,一旦答應為師,便不能後悔了。”
“絮兒確定。”她語氣認真,神情堅定。
“好”,白凡淡淡地說道:“你先去休息吧,明日一早到竹林中去找為師。”
“是,絮兒告退”,飄絮嫋嫋離開。
白凡沉思片刻,出門之後向山下走去,這是來到峨眉山後的十幾年來他第一次下山。
在他離開後,飄絮又在竹林盡頭出現,看著師父的背影,既驚訝又好奇,師父十幾年未下山了,不知道此番是為了什麼,和自己有關嗎?
白凡一夜未歸,飄絮在竹屋內靜坐了一夜,翌日清晨,天邊泛著濛濛微光,她就起身來到竹林,只見晨光中,師父挺拔地背影蕭然而立,他身旁還跪著一個人影,身前插著一把長劍,比一般利劍看起來要長出一截的長劍。
聽到身後的清脆的腳步聲,白凡拂手將長劍拔起,轉過身來遞在飄絮身前,冷聲道:“拔劍,殺了他。”
飄絮驚顫著退了一步,看向師父,眼中滿是驚恐與不解。
白凡握著長劍的手指在劍鞘上輕輕一點,長劍倏然出鞘,露出一半,鋒利寒芒激起一陣冷風,吹在飄絮臉上。
她伸出右手顫抖著向劍柄抓去,遲疑許久,始終沒有抓下去,帶著一絲顫聲問道:“師父,為什麼?”
白凡沒有看她,仰頭淡淡地說道:“為師將來要去的地方十分危險,那裡是吃人不吐骨頭的末日世界,一切道德禮法都蕩然無存,道理只在你長劍所及範圍之內,你要是連殺人這一關都過不了,便留在這裡安然一生,不去也罷。”
飄絮看著師父冷淡的面容,感到如此陌生,這還是那個對自己關懷備至,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