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而法度可明,民知所從矣。”意思是除儒家以外的其他學說統統廢止,不許其
流行,只有這樣,全國的政令、整個社會的思想、行動才能統一。漢武帝就是
採納董仲舒的這個建議,推行他的尊儒活動的。
儒學的創始者是孔子,其後又有孟子、荀子等人。但漢武帝所真正尊起來的“儒學”,卻與我們從先秦古書上所讀的“儒學”與“孔子”有所不同,它是被董仲舒、公孫弘等改變了面目,用儒家旗號包裝起來的一種熔儒家、法家、陰陽五行家等理論於一爐而為漢武帝鞏固統治服務的一種學問。
漢武帝所尊之儒有兩個鮮明的特點:
其一是充滿神學氣。他們大講“天人感應”,大講陰陽五行,變儒學為宗教。漢代儒生甚至神化孔子,說孔子能預知他身後的儒派弟子將有被秦朝焚坑的磨難,到漢朝的第五個皇帝時將使儒學大放光彩等等,這些問題詳見於王充的《論衡》。
其二是明明白白地為鞏固皇權統治服務。他們鼓吹“君權神授”,說“皇帝受命於天”,“社會上的一切臣民都受命於皇帝”。他們改變了孔子“君君、臣臣、父父、子子”對兩方面都有要求的提法,而將“三綱”、“五常”、“忠孝節義”等等都說成是上天意志的體現。而“三綱”中的根本一條是“君為臣綱”。這樣的理論當然是漢武帝所喜歡聽的。
公孫弘提議建立的“太學”,是漢武帝尊儒的一項重要工程。這是一個由朝廷舉辦的以培養儒學弟子、為各級官府輸送人才的地方。在“太學”裡任教的教官稱作“博士”,受教的學生稱為“博士弟子”。這些弟子們畢業考試合格後,分配到各級政府機關充當文秘人員。負責給本部門的長官起草上報、下發的各種檔案,這些檔案要一律用儒學的辭令、儒家的條文包裝起來。漢武帝本人下發的詔令,要讓大文學家司馬相如那樣的人代為起草,或代為修改,使用的語言和說話的口氣,都像是儒家的經典《尚書》裡的文章,都像商湯、周武王的說話那樣艱深古奧。所以我們今天所能看到的漢代官場的一些應用文,都是滿紙的“子曰”、“詩云”,一派溫文爾雅的樣子。
千秋功過說漢武(2)
漢武帝的這種統治被稱作“雜霸王道而用之”,這就是說,它既要用儒家的一些教條、一些詞語來欺騙人、麻醉人,又要用儒家外衣包裝下的秦始皇那樣的嚴刑酷法來鎮壓人、統治人,這就叫做“文武並用”,一方面有牧師的職能,一方面又有劊子手的職能。這種儒學一經確立,它不僅對維護漢王朝的統治起了重大作用,而且這種作用一直影響到清朝末年。所以漢朝以後的歷代帝王都提倡尊孔,道理是很容易理解的。
漢武帝之茂陵漢武帝的尊儒與伴隨尊儒所推行的一些措施,的確取得了效果,主要有以下幾方面:其一是實行“推恩法”,讓各諸侯國的老國王劃分自己的領地以分封他的所有兒子為侯,從而把各諸侯國變得零碎不堪;同時又尋找藉口、編說罪名,把這些小諸侯加以取締:如芒侯劉申生因娶皇帝的女兒為妻,對妻子不敬,被廢除;祈侯劉它因陪著皇帝打獵而自己提前結束,被廢除;絳陽侯劉祿、寧侯劉指因走出自己封地的界線,被廢除;宋子侯劉坐因到邊境以外買東西,被廢除;邔侯劉遂因賣房子給公家故意提高價錢,被廢除;山都侯劉當、安丘侯劉指因打算到上林苑偷鹿,被廢除;河陽侯劉信因向人借錢六個月不還,被廢除……後來覺得這樣一個一個零敲碎打地處置不解氣、太麻煩,於是抓了一個諸列侯湊份子陪皇帝祭祖,交納的金銀“分量不足”或是“成色不好”為由,一下子消滅了列侯一百零六個。就這樣,自劉邦開國以來國內割據的威脅遂告解決。
其二是實行用儒家外衣包裝下的嚴刑峻法,使舉國上下更加戰戰兢兢、循規蹈矩。先秦儒家反對武力與刑罰,漢武帝是怎樣把儒學與刑罰巧妙地結合起來呢?當時的頭號酷吏張湯從儒家經典《春秋》中摘引出一些詞句,編成一本書叫《春秋決獄》,專門給當時的法官判案做引經據典之用,這一下子就使孔子成了漢代酷吏的祖師爺。班固在《漢書·刑法志》中記載當時的情況說:“及至孝武即位,外事四夷之功,內盛耳目之好,徵發煩數,百姓貧耗,窮民犯法,酷吏擊斷,奸軌不勝。於是招進張湯、趙禹之屬,條定法令,作見知故縱、監臨部主之法,緩深故之罪,急縱出之誅。”尤其是當時還有所謂“腹誹”之法。漢武帝為更簡便地進行搜刮,想推行一種新的貨幣。大司農顏異沒敢出面反對,只是嘴唇輕輕地動了一下。於是漢武帝說:“即使你嘴裡沒說,但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