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我希望看到我兒……出人頭地……”
老人混濁的眼中忽然散發出了驚人的光彩,似枯朽的腐木忽然奇蹟般的生長出了嫩芽,續續地說著,眼中滿是回憶之色:“你爹是個真正的軍人,當年……咳……你爹在四國戰亂時,出盡了風頭……戰場上,只要報出你爹的名字……咳咳……沒一個人不害怕的。”
蘇賢原本在一旁拱手立著,聽到老婦人的話,輕咳了一聲,手腕一轉,合上手中的翠玉扇,微一頷首,舉止謙和有禮道:“修辰的爹可是叫修凌川?”
老人轉頭眼裡露出一絲喜色:“你認識凌川?”
忽然——
老人緊緊皺起了眉,嘴唇快速抖動著,吐出了一口濃稠黑紅的血液,血液中難聞的腥氣瀰漫滿屋。
“娘!”修辰臉色瞬間蒼白,急急想上前,蘇賢垮了一步,正好擋在修辰面前,翠玉扇柄點住修辰肩膀,低低嘆了口氣:“放心,神獸會有辦法的。”
修辰轉頭滿臉希冀地望著左羅。
左羅緊咬著牙,下意識往後退一步,面對修辰充滿信賴的眼神兒,尷尬得定在了原地。
“臥槽!我什麼都不會,你他媽要我想什麼辦法啊!”靈識傳音給蘇賢,左羅抓狂得想要暴走了。
蘇賢微微勾起了唇角,不過因為修辰還旁邊,又很快收斂,平靜的引導著左羅:“你試著將靈力凝聚在眼睛上。”
雖不懂蘇賢到底在搞什麼,左羅還是硬著頭皮的照做了。當靈力在眼部慢慢匯聚,左羅的視線越來越清晰,甚至能看清空氣中的每一顆細小得不能再細小的飛塵。再然後,左羅甚至看到了用肉眼看不見的東西——
“臥槽!那是啥!”看著老婦人腦門上籠罩的一團濃郁的黑霧,左羅嚇得往後倒退了一步。
蘇賢踱步到左羅身後,不緊不慢道:“你再看清楚一點。”
修辰早已被左羅的一驚一乍搞得緊張了,退到了旁邊,強忍住疑惑不發出聲音,怕影響到左羅和蘇賢為他娘看病。
左羅吞了吞口水,再次將視線對準了那團黑霧,黑霧慢吞吞地擠壓翻滾著,那團黑霧的中心,黑霧最濃郁的地方,好像有一張衰老的人臉。人臉閉著眼,大張的口中彷彿在不斷地吞食著什麼。
看起來……好惡心!左羅齜牙,詢問蘇賢下一步動作。
“你真的是修煉的神獸?連這些東西都不知道,你該去藏功閣看看書了。”蘇賢的聲音的響起,“用你獸類修煉的方法,把它吞下去。”
啥?
左羅再一次覺得他腦筋有點轉不過彎。把這玩意兒吞下去,左羅想想就有一種要嘔吐的感覺,堅決不同意。
就在這時,老人再次咳出了一口濃血。修辰眼眶紅了,卻仍舊信賴的盯著左羅,咬牙沒有出聲。
左羅覺得,他現在壓力好大。
蘇賢在一旁搖著扇子,一副事不關己的姿態,只是那雙眼睛一直盯著左羅,眼裡透露出一個資訊,你要是不吞,他是絕對不會出手就下這個老人的!從某個方面來說,蘇賢理智得可怕。
左羅憋屈的怒瞪著那團黑霧,強忍著噁心張嘴,吐出了一股元力,包裹住了黑霧。黑霧仿若有意識一般,在元力包裹下掙扎咆哮,好幾番,左羅險些讓它掙脫出來。加大了元力的釋放,那團黑霧掙扎得愈加瘋狂,那張黑霧中的臉,死死地長大嘴,在無聲的尖叫。
黑霧已無力在隱藏身影了,濃郁的黑色霧團在老人頭頂現出了原形。
這下,就連不會修真的修辰也看到了那團黑霧,面露驚懼。蘇賢為了避免妨礙到左羅,很“識相”的站在了門邊,接著,“不小心”地推開了那扇破爛的木門。
木門“嘎吱”一聲驚叫,轟然倒下了,引起了門外無數好奇百姓探頭探腦的觀望。於是,無數人目睹了神獸展現驚人神力的一幕——
他們河國獨一無二的神獸,此刻身上釋放出了淡淡的神聖的白光,宛若神使下凡,來拯救陷入苦難的百姓。在神獸的對面,那可憐的老婦人頭頂,邪惡不祥的妖怪被神獸的神力制服得毫無反抗之力,最後被神獸吸入腹中。
所有見識過這一幕的百姓都深深被神獸折服了,他們相信,左羅就是上天派來拯救河國百姓的神獸,來拯救他們,走出戰亂的苦難。
隨著最後一絲黑霧被左羅吞入,左羅臉色慘白,咬緊牙關,死死地支撐著自己別倒下去。
而那老婦人沒有了黑霧的纏繞,整個人雖然依舊虛弱,看起來卻好了不少,此刻已沉沉地睡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