悟,必並爾身而亦啖之。”七竅曰:“顯然吾妻在此,何猿之有?”紫霞怒曰:“爾以吾言為誑耶?”以麈揮之,不情遂化為猿,命靈昧子幽之彼洞,不準在世擾亂於人。老猿幽去,乃拍七竅之額者三,七竅似有所悟。紫霞曰:“三緘爾好友也,宜急訪尋,同闡大道。”言畢,使者匯出洞外。絆石跋蘇,自此斷絕淫根,遍訪良友,征途之苦自不必言,而其道心總在若隱若現之際,故遇佳山佳水,心切悅之。或臨淵望洋,或登峰越嶺,或在廛市,以市為家,或在鄉村,以村為室,春秋幾易,未嘗歸裡。一日行至渤海,人煙輻輳,七竅遂暫居此以訪三緘。
是海有一蛙精,修道千年,能化人形像,常遊市鎮,醫道活人,意欲外功積成,以登仙品。閒暇無事,遊於海岸。忽見七竅頂現清光,驚曰:“此仙子投生人世者也,吾與之交,成仙有路矣。”即化一老道,邀入肆中,訂以金蘭,膠漆不若。
時當端午,老蚌來市,愁然而謂七竅曰:“兄有遠行,與弟暫別。弟居此處,非其人切勿與交,否則不利。”七竅諾,老蚌辭去。
海角之西有黃魚老怪,喜以人血為酒,凡舟楫揚帆來茲,每每鼓浪興波,破舟沉底,掐人喉而吸血,遭害者不知凡幾。
端午日居民以龍舟為戲,老怪乘浪遍遊,目觸岸東清光旋繞,喜曰:“是必仙子投入凡胎者,若得吸其血髓,道不難成矣。”忙出水面,吐氣成艇,直達東岸,將舟泊定,化作白髮老道飄然而來。七竅見老道奇異可敬,視不轉睛。老道近而揖之,七竅亦揖。交談數語,意合情投,攜手而行,入肆共飲。老怪酒量極大,飲至半酣,七竅詢曰:“道長之道號安在?”老怪曰:“毒腸。”七竅曰:“道者名諱,宜理慈和字面,胡以毒腸名之?”老怪曰:“學道時,師常以毒腸為戒,吾恐忘卻,故以此為號焉。”七竅曰:“如道長言,自是毒腸除盡,滿腔仁慈者。”老怪笑曰:“世人之毒腸在抱者,不為名,即為利。若吾輩學道,固已名利兩忘,腸不毒矣。”七竅信以為真,不勝敬服。
酒將飲罷,毒腸曰:“爾之來此,其貿易耶,抑亦居積而為賈耶?”七竅曰:“否,否。吾之來為訪良友也。”毒腸曰:“所訪何人?”七竅曰:“三緘。”毒腸曰:“為人若何?”七竅曰:“吾素讀詩書,前得老道指示,須與三緘為友,方能有成。出訪兩遭,未克相晤,為人何若,尚不知也。”毒腸不復再問,辭別七竅,假意歸去。乘風四顧,遠見一縷清光,從續陽山前直透空際。掉身化作道長,近而問諸侍從,乃知其為三緘也。於是撮口高噓,一小黃魚近前,問曰:“呼小妖何事?”毒腸曰:“吾欲誘七竅入洞,以食其血,恨彼不離海岸,計無所施。爾可化為三緘,助吾引誘之力,如入吾口,重賞爾躬。”小妖領命,將三緘周視一遍,急同老怪乘風而回。
次日,毒腸入市,謂七竅曰:“子欲訪得三緘,方遂爾志,吾洞昨日來一小子,自號三緘,爾隨吾去,即見之焉。”七竅諾,囑僕緊守旅戶,獨與偕行。僕私謂曰:“前之老道善氣迎人,告主毋得**,恐受害於匪類。今之老道猙獰可畏,非道中人也。暫與相交,尚慮受害,何反以千金之體,而蹈不測之地乎?”七竅曰:“取友一則取以道,非取以形,吾去爾勿阻之。”僕不敢言,唯唯而退。七竅隨毒腸行,甫至洞前,見一小子品貌不俗,詢其名號,果三緘也。七竅此時一見如故,誓同生死,重拜毒腸,暫居洞中。
適老蚌歸來晤七竅,入其旅舍,僅僕在焉。老蚌驚曰:“爾主安往?”僕曰:“為白髮老道邀去矣。”老蚌曰:“殆哉!
此子也。但不知是何海怪將彼攝去。如不往救,必有天殃,如往救之,又傷同類。“躊躇良久,只得妖風駕動,騰空而來。
遙見清氣盤旋,為黑霧所繞,細視其處,已知在黃魚洞中。急急按下妖風,直入洞府。毒腸笑而出迎曰:“蚌兄來此胡為?”老蚌曰:“特來勸怪耳。”毒腸曰:“所勸何事?”老蚌曰:“七竅之身,乃紫霞門弟投生塵世,爾宜護持,俟彼返本歸根時叨光弗少。”毒腸曰:“吾造修多年,正欲得一仙子而食之,以成吾道。爾毋饒舌,免傷和氣。”老蚌苦求釋放,毒腸不允,命眾小妖逐出洞門。老蚌口吐金珠,光射洞之內外,群妖畏甚,四散無蹤。毒腸怒,持劍出洞,與老蚌戰於海濱。一時黑霧迷天,海波大起。戰約數刻,老蚌力盡,為毒腸拋一金瓦,當頭打下,乘風而逃。但見金瓦騰空,隨老蚌馳追不捨。老蚌避身無地,望救無人,於莫可如何時,紫霞立在雲頭以雷訣震之,金瓦直向海中墜去。詢及老蚌:“何與是妖相鬥?”老蚌將救七竅事詳細稟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