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浴池原本也是莉莉特意準備好給亞蘭德用,而被他順手被帶進來的我,自然也就一起沾了光。
雖然心裡其實是一點都不想沾這種莫名其妙的光。
曾經有人說過,無論是怎麼樣不相同的人,只要衣服一脫就什麼都一樣,所以有人在談判的時候特別喜歡挑在泡澡時,雙方的心理會因此親密起來。
這樣的論點,是哪個白痴說出口的。
至少我可以肯定,亞蘭德就算脫光光,也是跟我大不同。
害得我要一直提醒著自己不要回頭去看,我不轉頭的話,其實就像是我一個人在獨泡。
雖然身後的水聲響,偶爾會打斷我的逃避,
但是、總之,死都不能回頭!
我死死盯著雪花色的石頭看,每次好不容易忽視成功能放鬆一下,馬上又會因身後有所動靜又緊張了起來。
我實在是……太沒用了!
老師也不過只是跟我處在同一池子裡,我就渾身不自在,這大概就是所謂的積威之下無勇夫吧!
不再多想,我撐在池邊的手緩緩放鬆,整個人深深沉入水中,反正一時半刻也出不去,不如趁機練練遁術。
我厭水,尤其是冰冷的水,所以固體物的遁術我已經熟稔,偏偏就是液體難倒了我。
我的原身是魂體,本來就是無形的存在,遁術最困難的遁空術我也能領會了一點,但遁水之術我卻一直沒天份。
是因為,我的厭惡之心。
在水底,我靜靜感受著池子中最深沉的水流,就像能沁入肢體裡的舒適,這樣溫暖的水,我並不討厭。
與火焰的激烈不同,水是溫柔的,就算是在天地之威的海嘯中,它的暴動也不過是隱在其中的‘力’之暴動,並不是海水本身的問題。
因為它的柔韌,所以會受到外力的干擾而變化萬千,這就是水的姿態。
有點明白了,在我領會的同時,身體再也感受不到溫熱,已化為池水的一部分。
水遁術,在溫水中我算是成功了。
心裡正感到欣喜時,水遁卻莫名其妙地突然破滅,然後,我被撈了起來。
手及時用力捉住亞蘭德的手臂,才沒有一頭栽倒,很驚訝,我都化成水了,他怎麼還撈得到我。
抬頭,只見他已經穿好一身整齊服裝,似乎是在池邊隨手一揮就撈到我的樣子。
“這可捉到了!水公主。”他俊豔臉上的表情是似笑非笑,然後向身旁的莉莉伸出手,接過一條大毛巾,包覆住我。
我一時間也是怔了,然後才醒悟自己現在是標準的身無一物──裸體,而且還是掛在亞蘭德身上的裸體。
大概是這樣的衝擊太大,我居然一點該有的害羞反應都沒有,直到亞蘭德放我下地,我才感到有幾分丟臉,退到一旁穿衣服去。
穿好衣服後,本準備像以往會面完畢後般等老師開口要我離開,但他卻沒有這麼做,反而示意我繼續跟著。
雖覺奇怪但我並沒把心中的疑惑表現出來,跟著他走出地下澡堂,是亞蘭德的房間,他並未多作停留,直接走出,在城堡的走廊旁窗外射進來的一方方日光中,向前走著。
到底要去哪裡?
跟在他身邊,我有些不自在,雖想開口問卻又不敢,只能安靜地跟隨。
直到走出城堡門口,我才確定亞蘭德正打算外出。
護城河外沿,馬車前的地獄黑馬仍像以往一般恐怖詭異,身上的黑色火焰在風中飛揚不定,地獄三頭犬則是懶洋洋地伏在一旁,看到主人到來才起身迎接。
看著眼前情景,我有些不知所措,因為弄不清現在的我是送行的身份,還是即將遠行的旅人身份。
沒一會兒,亞蘭德已經走到馬車旁,我正考慮要不要開口說一聲一路順風時,向我伸出來的手,告訴我完全不是這麼一回事。
雖不明白到底要去哪裡,但我也只能乖乖服從,讓他扶我進馬車。
坐入久違的紅絲絨車廂中,隨後車窗外的景色開始千變萬化起來,馬車啟程了。
目光忍不住向一旁的地獄三頭犬望去,這次除了它以外,老師就只帶上我,這是不是代表著,在老師心中,我跟三頭犬的地位是差不多的。
這實在是,讓人不知該感到榮幸還是受到侮辱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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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法理解,完全無法理解!
坐在白城的某間書房裡,我持著沾墨的羽毛筆,有一劃沒一劃地在羊皮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