嘴角,帶著一絲自嘲,眉宇間卻是透著一股邪氣。這個鏡頭,反倒是安寧最喜歡的一個,可惜沒幾天,有一次返工拍攝裡,她覺得這個鏡頭大概也不會見天日了。
而像這樣的反覆,不是一次。有時候,安寧都懷疑自己演的是不是一個精神分裂者。同樣的事情,同樣的季節。性格不同時的表演是完全不同的演繹方式。
不只一次,在越演越痛苦時追問王嘉衛“你到底人能夠我演的是怎樣一個任務啊?至少告訴我,你到底想看到的是什麼?”
可是沒有答案。每次問,王嘉衛都只是笑笑,偶爾還會來上一句“我自己都還沒完全想明白想要拍出的是什麼耶”。讓安寧不知道他是講真的還是根本就只是在講冷笑話。
還是剛和王嘉衛合作完的梁潮偉熟悉他的工作方式。勸安寧道:“其實你不要去想導演想看到怎樣的表演啊!按你自己的想法去演就好,反正他也給了你完全的發揮空間,想怎麼演就怎麼演好了。”
是啊,發揮空間。從前拍戲時總希望導演可以給她自我發揮的餘地,因為她一早就看到劇本,知道自己是演什麼樣的人物,可以完全在腦子裡幻想無數次要如何演繹這一段,甚至還會想像每一個鏡頭是如何拍攝,她的表情,她的動作,她所有的細微表演都是一早就在腦海裡形成了。可現在,她要面對的就像是一場突然襲擊。還沒來得及思考清楚,就要開始了。
她覺得很慌,害怕自己演不好,心裡也很亂。最初的興奮和自信滿滿都漸漸被時間磨光。開始焦躁,不安,茫然,沮喪……
從前批判那些導演拍片太過倉促,居然可以七天一部戲,還敢大模大樣地搶票房撈錢。可現在,她突然無比懷念那些粗製濫造的港片。一部戲拍得太久,就好像被困在迷宮裡,繞不出去,兜兜轉轉,腦子裡都是電影這點事。
連看那些曾今讓她欣賞不已的場景,都覺得煩躁不行。就算她可以在這個角色身上加諸一些細微的動作,優雅的舉止,以上海話和潘姐年那些對白,用柔軟的身肢營造出那濃郁的曖昧有如何?她把握不到這個角色的內心。
不明白,拿著飯盒在狹窄的過道慢悠悠地走來走去,就能表芯出角色的情感嗎?如果那樣,她光是這段路,走了十幾天,也該夠了。
就是在這個時候,無意中看到一本週刊上的內容。不知是太震驚還是有“終於還是來了”那種感覺。
之前《2046》停拍,王非是笑著離開片場的,可是剛過一週,報紙週刊就已經開始報道王非與丈夫感情破裂的訊息。似乎,無論是愛情童話還是愛情神話,都以那樣決絕的身影在這個世紀末徹底的消失。
看著照片上笑顏如花,手指比出V的年輕女人,安寧只是冷笑。想去同王嘉衛請假,他去不在。靠在門上,默默聽著助理導演不停地講著不能離開片場如何如何的話。
安寧冷冷看他,然後突然暴走。“我也是人啊!不是關在籠子裡的鳥,就算是拍戲也可以讓我喘口氣吧!我告訴你啊,我現在就要出現。你有本事,就攔我好了……”
不理目瞪口呆的助導,她連劇服都沒換,飛身趕到邵美淇的住所,卻被記者堵個正著。
“你們有沒有完啊!難道失戀的人連自己靜一靜的權利都沒有嗎?!”不知道自己是純為記者發怒,還是根本她就是在藉故宣洩自己這些日子來的鬱悶。
“和那些記者吵什麼呢?他們也不過是做事而已。”雖然揉著太陽穴,仍一臉迷茫的神情,可邵美淇說的話卻仍是條理分明。抬眼看到安寧的衣服,她皺著眉。
“你從什麼地方來的?不會是直接從片場就趕過來了吧?”
“我……”無法說出“我擔心你,才……”這樣的話。有些懷疑是否自己只是在拿淇姐做藉口。
見她不說話,邵美淇合上眼,片刻後才看著她道:“你不僅僅是一個明星的。你記住,你說你要做演員,而不是做明星的。一個明星或許可以任性,耍耍大牌,但演員不可以的。”走到門口,她拉開門,“你現在就回片場去。戲沒拍完之前,我都不想看到你。”
訥訥著,無法說出任何話。就這樣被淇姐掃地出門。可是,沒有立刻回到片場,而是去了哥哥的“為你鍾情”。在咖啡館坐了很久。
第二天回到片場,就看到王嘉衛在看報紙。抬頭看到安寧,只是點了下頭,也沒有多說什麼。在他離開後,安寧才看到,報紙上登著她昨天出現在邵美淇公寓外的照片。甚至標題赫然寫著:王嘉衛新片造型暴光。
“沒關係啊,反正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