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將手一背,道:“林佳氏是個能用的,只是智計方面略差了一點,現在爺捏著她的把柄,她不敢怎樣。要找個機會,挪一挪這棋子……”
這若是叫旁人聽去,定然是驚天動地的一句話,可張廷瓚聽了無悲無喜。
他只道:“只怕這林佳氏壞事才不好了。”
胤禛面無表情,五指卻輕輕地攏緊了,只道:“我只覺得,這一枚棋子若毀了,定然是毀在你二弟妹的手上。”
明明是與顧懷袖有交集過的四阿哥,句句都說“你二弟妹”,裝象也是一把好手。
只是不知道張廷瓚的二弟妹,是不是也知道四阿哥已經開始利用她曾經的姐姐了呢?
張廷瓚想了許久,看著要到岔路口,便一拱手:“四爺,廷瓚退下了。”
胤禛擺了擺手,隨口道:“但盼著你二弟庚辰科能有個好名次……”
說完便走了。
張廷瓚默立半晌,卻是搖了搖頭回去了。
他怎麼覺得,不管是宮裡還是宮外,人人都在注意他這二弟呢?
一個能在人才濟濟的江寧鄉試奪了頭名的張英的兒子,政治價值怕還有不少。四阿哥從來沒說過拉攏張廷玉到麾下的話,可張廷瓚就在這裡,更不用說張廷玉的妻子,也就是顧三,原本就是給四阿哥辦過事兒,還差點被四阿哥收為了奴才的人呢?
不知不覺之間,這一盤棋竟然已經朝著四阿哥胤禛傾斜了許多。
不過哪一位阿哥麾下不是人才濟濟?
相比於有明珠黨的大阿哥,和有索額圖黨的太子,四阿哥這一點子實力著實不夠看。
張英是皇帝黨,張廷瓚幫著四阿哥罷了。
一路上都在想這些問題,回來的馬車倒是剛好撞見張廷玉他們出了府一段路的馬車。
兩邊的車把式都是認識的,相互寒暄了一下。
張廷玉坐在車裡,車上跟張廷瓚打了個照面,倒是沒說話。
放下車簾,張廷玉便皺了眉頭:“近日來,大哥真是越來越忙了……”
“原本公公不是怕樹大招風嗎?有了你大哥一個進士,庚辰再有你一個,我想怕是到時候公公才是最焦頭爛額的一個。”
一個兒子要往上爬,作為老子的到底讓不讓他爬呢?
康熙又給不給這條路?
一般來說,兒子老子同朝為官,就沒有兒子的官越過了老子去的。
更何況,張英這漢臣,還有四個兒子……
顧懷袖躺在他懷裡,懶洋洋地,只小心著不磕著頭,今日雖打扮得素淨,可頭上點翠的牡丹簪子卻有些重了。
一路到了顧府門口停下,張廷玉與她下車,順著賓客這邊次第進了裡頭。
孫連翹一直在張羅這邊的事情,進來只說顧貞觀還在屋裡。
“小姑與姑爺快些進來,咱家人的席面在裡屋。”孫連翹笑了一聲,旁邊不少丫鬟經過都停下來給她、顧懷袖等人見禮,“還要多謝你前幾日借了小石方給我,否則真是要忙暈了頭。這一次大壽來的賓客可也有不少朋友,即便不是石方師傅親手做的,怕也能饞死人的。”
“嫂嫂你還甭說,一說我就想起來了。裡頭給父親賀壽的人怕有不少吧?二爺你先去跟我二哥說話,我去我屋裡看看。”
都是顧懷袖曾經的閨房,她三言兩語打發了張廷玉,就與孫連翹拉著手走了。
孫連翹一面走,一面摸了摸顧懷袖的脈,“想知道是男是女嗎?”
顧懷袖腳步一頓,怔怔看向孫連翹,有些訝異:“這都能把得出來?”
孫連翹一下笑出聲,“騙你的,怎麼可能?若真有這本事,宮裡面還不人人懷了孩子都找我父親去啊?”
“未必沒有。只是這一本事若是傳了出去,孫院使哪裡還有安生日子過?”
顧懷袖倒是一下就看穿了。
孫連翹把了她的脈之後,堪稱是不動聲色,沒有什麼太大的神情變化,也不知道這一胎是好還是差。顧懷袖想著,至少不差, 否則以自己與孫連翹的關係,她該提醒著自己早作準備。
還是兒子比較好。
畢竟她與張廷玉成婚也這麼多年了……
“前面還是廚房的位置,這會兒石方師傅應該要忙碌完了,咱們過去瞧瞧……”
孫連翹說著,便扶著顧懷袖下了臺階。
顧懷袖道:“我剛才進來的時候,竟然似乎瞧見了什麼年希堯年羹堯,什麼時候咱家也認識這樣厲害的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