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邊的孩子好可憐!
她為離玉轅感到萬分難過,同時知道自己此生再也拋不開那小人兒。但滿腹的悲慼與擔憂終化為一句話,“轅兒太過懂事!”
“自從你第一次在他面前出現。你就深深的烙印進他的腦海。我受了他的影響。也時常幻想著你就是上天賜給我的另一個珂兒。卻是越陷越深。直到最後,不能自拔。”
他在懺悔,她再笑。
他是受了幻想的驅使。而她,何嘗又不是受了那殘夢的誘惑,一直牽強地把月軒璞想像成夢中的白衣男子。
事實證明。月軒璞根本不是!他不值得她付出一生。
“為什麼給蕭姐姐改名?”
“我想讓她重獲新生。忘掉前塵往事。”
“有些事是永遠忘不掉的!”她開始啟步,帶著一縷憂鬱慢慢地向寬敞的宮道走去,“不過。你的想法很可取。忘掉一切,就能獲得新生。”
他緊緊跟隨,艱難地輕啟唇,“如果你願意……你也同樣可以!”
她驀然停下腳步,回頭望向他時眼中劃過一道狠意。
因此,他自嘲一笑。
“你的手還好嗎?”
她專注地凝望著他。
令人悅目的翠綠中,他髮絲高綰,用純金雕花冠飾。兩側鬢角垂下兩縷墨髮,悠悠隨風飛揚。著了平素愛穿的那身黑色上好絲綢四爪蟒袍。而出身的高貴,令他渾身上散發出常人所沒有的盛人皇家氣勢。
其實。他剛柔並濟,滿腹經綸,才是人中翹楚。月軒璞根本不能與之相比。
一聲哀鳴自天空傳來,她茫茫然地抬頭向天。
浩瀚的天空無邊無際,陽光絢麗耀眼。而一隻小小的鳥兒在奮力地展翅向遠方飛去。
她情不自禁地想起了孃親的話。原來。在孃親心目中。她就是一隻嬌柔的小小的鳥。
“剛才見你一直垂著左手。難道病情又加重了嗎?”他隨她望去,一直沒忘她掩在袖中的左臂。
她下意識地扶向那左臂。暗中一嘆,再次啟步。
卓不凡施的毒這久思索下來。應是與情事有關。因為她每次在大傷之下都會加重些許。如今,再不敢掀開那衣袖。
袖中的整條左臂亦是變成了褐色,樹紋清晰,昔日如蔥的玉指也成了根鬚。十分可怖。
皇宮正大門。那座白玉石的拱橋上。冷雪鵲終於等到了被釋放的秦瀾與張氏。
兩位老人雖被關在詔獄很長的時間,但氣色不錯。張氏垂淚的同時說在詔獄裡如同在府中一樣。錦衣玉食。好吃好喝待著。
這一切全託了離軒轅的福。冷雪鵲閃了眼玉立不動在宮門裡相送的離軒轅,又把辭官一事向秦瀾說了。
秦瀾表現得很平靜,還道在獄中就想過了。此番能奇蹟出來,就告老還鄉。頤養天年。
“爹!娘!在家裡種種花也不錯!只是……女兒再不能侍奉左右。”想起就要與秦瀾與張氏從此天各一方,冷雪鵲就說不出的難過,落淚不已。
張氏輕輕地試著濡溼的眼角。“聽侍衛說。軒璞曾到過詔獄幾次。想來他為這事也愁壞了。”
冷雪鵲猶豫再三,淡淡地道:“他還好吧!”
“多虧了女婿與殿下關係不錯。我們這才能全身而退。”張氏終把一切聯想到月軒璞的身上。說到月軒璞的好。她直道沒把女兒託付錯人。
傷感的同時卻又叨叨起秦蘭玉家兩口子,說自從入獄就沒聽到過他們來探。
冷雪鵲只得巧言為秦蘭玉開脫。張氏嘮叨不休,秦瀾卻沒如張氏那麼樂觀。三人分手時,他悄悄地嚮往冷雪鵲手中塞了一張紙條,後鄭重叮囑,“一定要親自交到軒璞手中!”
手中小小的紙條猶如有千斤重,而秦瀾未給冷雪鵲再說話的機會,他攜了張氏腳步蹣跚地轉身離去。
冷雪鵲一直久久地注視著兩位老人相依相偎的背影,埋頭時,攤開了手中的紙條。
“激流勇退!”
冷顏在旁輕輕地念了出來。
官場得意時及時引退,明哲保身!
細察風雲,莫過於老父!冷雪鵲對秦瀾暗生佩服,卻冷漠地把紙條塞到了冷顏手中,“你交給軒璞吧!”
“少夫人!這可是你父叮囑的。莫不是少夫人要違了老人的意思?”冷顏頓時瞠目結舌,回過味來,復把紙條硬塞到亦是在眼觀宮門處的冷雪鵲手上。
冷雪鵲此刻有幾分出神。竟沒有察覺到手中多了張紙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