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小轎徑直向太子府而去。
太子府燈火輝煌,橘紅色的光暈透過輕輕搖曳的樹枝斜射在身上,走在溼潤花間小道的冷雪鵲渾身冰冷透了。
婆婆李飛絮的惡劣態度更是讓她堅定了心中所想。以命換命,她救了太子妃一命,可說給相府帶來無尚的榮耀,也算報答了張氏與秦瀾的一番疼愛,而且還能挽救月軒璞一命,哪怕是痛苦一生,但他能好好活著。
“少夫人!要救太子妃為何沒帶著藥箱?”緊跟在後面的無葉這會兒才醒悟,費解地問。
冷雪鵲笑而不答。無葉左思右想,覺得前行中的冷雪鵲醫術並沒有那麼高明,他擔憂起來,“少夫人!這冒然前來,若是救不回太子妃,那就與欺君之罪沒有差別。會連累相府與太尉府。”
冷雪鵲長嘆一聲,不知道自己剛才在月軒璞的面前是不是衝動了,可既然這樣說了就得實施,心情失落到了極點,卻淺淺一笑,轉過身鄭重地叮囑無葉,“那宅子與綢緞莊就算是我送與父母親的一份禮物。對了,要在父親過大壽時送上。我記得,冬月十九是父親的大壽。”
無葉眉頭一皺,一種不好的感覺自心底升起,“少夫人!你這是……”
“婉春那小丫頭不錯,拜託你了。”餘下的冷雪鵲不想再多說,多說會引起天生敏感的無葉多慮,她回過身繼續前行。
無葉一直呆呆地望著冷雪鵲纖弱的背影,對於一切看似生離死別的囑託有點莫名其妙,直到枝頭遮擋,快看不到她倩影,他這才惶惶不安地疾步追去。
一路行來,冷雪鵲對無葉百般誘導的話不再搭腔。而他最後也無力地跟隨不再言語。
如玉宮寢宮內燈火亮如白晝,小聲哭泣的侍女宮人跪了一地,幾個太醫也垂首候在一則。那懷中抱著個大約四歲左右男孩子的離軒轅坐在軟榻邊緣,悲傷包裹著他。
男孩衣著華麗,長得小樣乖乖,粉嫩嫩的面板能掐出水來,一雙大大的眼睛更是水靈靈,本是啼哭著喚孃的他一見到冷雪鵲進來剎時止住哭聲,猶如受了驚嚇,微微張著小嘴愣愣地盯著冷雪鵲。
冷雪鵲波光瀲灩的明眸讓周圍奢華亮麗的一切都暗了顏色,她的目光很快落到男孩身上,結合此情此景亦是猜出男孩的身份。
這孩子顯然是離軒轅與蕭如玉的愛情結晶,當今皇上的皇孫,真是苦了月軒璞還傻傻地固執守著五年前的初戀。
這孩子生在皇家,錦繡前程,只是好可憐,又無娘了。
她溫婉地向離軒轅福了福身子,慢慢地走近軟榻。
帝王黃的羅帳中躺著的女子秀髮散亂,容色憔悴,瘦骨嶙峋,長年的病痛折磨讓她膚無光澤,若白紙一般蒼白,深陷的大眼緊閉,卻也能看出五官曾經端莊秀美。
冷雪鵲從頭到腳涼了個透,這女子的情形那叫一個悽慘。
離軒轅斂了悲切,把孩子往懷中收緊,嘴裡道著‘玉轅別怕’的話,接著新奇的眸光落到冷雪鵲的那雙大眼上,“軒璞為何沒來?”
玉轅這名自是讓冷雪鵲聯想到是取了蕭如玉與離軒轅名中的各一個字。
她難過地抽了抽鼻腔,濡溼的小扇子羽睫覆下,“軒璞昨夜大戰越國殘黨,受傷在府內躺著,聞訊更是……下不了榻。”
離軒轅長長一嘆,此刻好似對什麼殘黨不感興趣。他哀落的目光滑過蕭如玉的臉龐,擰著眉道:“我知道。五年了,軒璞信守著當初的諾言,不曾見過珂兒一面。可這一次,珂兒恐……我只是想讓他們見最後一次面。”
五年前的事冷雪鵲已經全知曉,她不想再徒增煩惱,轉移了話題,“殿下為何喚太子妃為珂兒?”
離軒轅連眼瞼也沒眨動,平淡地道:“她小名叫珂兒!”
冷雪鵲苦苦一笑,直切主題,“殿下!臣婦能救太子妃一命。”
離軒轅詫異得瞠目結舌,後嘲笑一聲,“別說笑了。我知道,珂兒是被那巫師下了詛咒,無人能解。”
冷雪鵲維持著臉上絕美的笑意,袖中滑出指尖扣住蕭如玉的脈搏。
女子的脈搏微弱已無,應是陷入了彌留之際的昏迷中。
想著馬上就要代替女子死去,冷雪鵲渾身涼嗖嗖的。張氏與秦瀾的大恩還沒報呢!她提拉著裙裾鄭重地朝離軒轅跪去,“殿下!但請你一生善待我父母親。”
離軒轅霍地站起,瞠目結舌。
他雖知她懂些法術,可那說到底只是些皮毛,而若真她有本事為何還會被越國國師施法困於駝背山的小樹林陣中,“這事。你可別開玩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