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請暫時收起奴役的鬼僕,免得發生不必要的麻煩。”
聞言,裴凌沒有回答,而是轉頭望向“禍”。
“禍”毫不遲疑,微微頷首。
見狀,裴凌袍袖再次一拂,瞬間將其收入一隻高階養魂袋中。
眼下這情況,攀登建木要緊,些許旁枝末節,無論是裴凌,還是“禍”,都沒有心思在意。
此刻,“孤渺”無瑕寒暄,迅速說道:“此地異族仙人來往眾多,不是說話之地。”
“速速入陣細談!”
裴凌平靜的點頭:“好!”
於是,裴凌等人跟著“孤渺”以及那名襴衫人仙,施展遁法,迅速進入縫隙之中。
甫入縫隙,眼前景象霎時大變。
荒蕪的大地,有塢堡連綿,逶迤如雲,懸浮蒼穹。
每一座塢堡皆色澤墨黑,鏤刻著密密麻麻的雲篆,於天光下,泛著淺澹光華,其上旗幟獵獵,肅殺莊嚴。
隨意一掃,便能看到各種旗幟上的圖紋,有的九峰嵯峨;有的劍器橫空,威壓萬水千山;有的花枝威蕤,如閃電般蔓延整個蒼穹;有的城闕巍巍,堂皇壯麗;有的浮屠寂寂,深沉陰鬱;有的祭壇純白,祭火滔滔;有的陰陽之意流轉如水,迴圈不休;還有的空無一物,旗幟亦歪歪斜斜,卻不顯堂皇,反而縈繞著一股難以描摹的逍遙恣意……
塢堡高低錯落,覆壓長天。
彼此之間,有彩雲相連,彷若平地。
難以計數的龐大軀殼,類獸,類人,類妖鬼,類怪誕……徜徉天地之間,忙忙碌碌,渾身上下靈機閃爍,卻皆為傀儡。
更高處,是一座座望樓,彷若汪洋中的舟楫,沉浮不定,似佔據了什麼方位,隱約勾勒出一枚繁複強大的雲篆,玄妙的力量,籠罩整個仙陣,令所有人族,皆精神一振!
望樓中人影幢幢,有兵刃的寒芒折射星星點點,彷若寸寸拔出的長刀,充滿了迫切的意味。
塢堡與望樓間,還有眾多大大小小的法舟、劍器靈巧遊走,翩躚來去,巡查四方,恍若靈魚。
整個仙陣之中,熱火朝天,一股強烈無比、恍若烈焰的蓬勃,恣意彌散,似春雨淅瀝中,即將破土而出的芽葉,積蓄著不知多少歲月的力量,叫囂著、咆孝著、快意的等待著衝出土壤、直面大日與風雨的一刻!
裴凌等人望著面前的這一幕,體內的仙力與氣血,似在剎那被引燃,一股難以言喻的火熱,於冥冥之中,席捲她們的神魂與道體,這前所未有的季動,跨越了歲月與時空,澎湃在每一寸心胸。
就在此刻,那名襴衫人仙開口說道:“我還要繼續看守陣眼,‘孤渺’,煩請你自行安排諸位同族。”
“孤渺”點了點頭,說道:“多謝!”
語罷,她轉過頭來,對著裴凌一行微微頷首,示意她們跟上自己,當即化作一道湛湛光輝,朝其中一座塢堡遁去。
裴凌等人立時跟上。
似蜉蝣落入巨大的珊瑚群,她們飛遁間,掠過一座座塢堡、望樓、高櫓、舟楫、飛劍……所有這一切,陌生又熟悉,擦肩而過的人族,縱然素不相識,亦微微示意,旋即投入到繁忙之中。
這一幕,又彷彿是一簇遊離在外的珊瑚,重新歸回原本的族群,生長回原本的位置。
毫無阻礙,如水乳-交融。
裴凌平靜的飛遁著,這恍若融合般的過程裡,幾乎每隔幾步,便有無數大大小小的仙陣掃過,又有密密麻麻的神念,浩浩蕩蕩探查而過……
這些都是用來確定她們人族身份的手段,一旦有外族混入其中,哪怕只是一隻微不足道的螞蟻,諸多人族先民,也能立時察覺。
很快,她們跟著“孤渺”,落入其中一座塢堡。
這座塢堡懸浮半空,沉默而巍峨,高牆之外的虛空中,圍繞著一圈鹿柴般的靈植,充滿了混亂的氣息。
堡中屋舍整齊,街道之上,人族來往穿梭,皆著甲胃,兵刃齊全,肅殺之意,濃烈如實質,似隨時隨地,都預備好了要奔赴戰場。
“孤渺”帶著眾人來到一座獨門小院前,走入其中。
院中鋪砌磚石,每一塊磚石上,都鏤刻著眾多雲篆,四壁空空,毫無裝飾。
“孤渺”腳步不停,直接走進正屋。
正屋外面看著不算打,入內之後,卻是別有乾坤,寬敞如殿宇。
主位之上,空空蕩蕩,下首的座椅上,“世味”、“非榮”以及“儉恕”正襟危坐,皆在閉目養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