頓時語聲冰冷的說道:“不管這場論道涉及什麼,我等都不可能放棄!”
那九尾狐長老搖了搖頭,轉首望向那口赤金嵌寶欄杆圍著的古井,忽然說道:“兩位人族,爾等可知道,那口井的來歷?”
“空朦”與“墨瑰”皆微微搖頭。
那九尾狐長老當下說道:“此井,名為‘觀天’!”
“站在井畔,只要心中思想,便可自井水倒影之中,縱觀諸天萬界。”
“我族歷代族長的仙職,就是看守這口‘觀天’井。”
“仙職的具體職責,其一,不得讓任何有智者靠近井畔,更不可讓他們窺探井水倒影;”
“其二,族長可以靠近井畔,亦可觀井,然而,一位族長,一生之中,最多觀井三次,而且,觀井之時,有著種種限制。”
“不得為生與死……”
“不得為情與愛……”
“不得為一己之私……”
“觸犯任何一條,皆是違逆天綱……”
“空朦”與“墨瑰”平靜的聽著,剛才她們便是透過這口“觀天”井,看到了裴凌給她們二人的提示!
說到這裡,九尾狐長老再次爆發出一陣咳嗽:“咳咳咳……”
好不容易壓下傷勢,他虛弱的繼續說道:“我族世代盡忠職守,每一任青丘之主,都盡心竭力,看守此井,從未有過任何疏忽,亦不曾違逆職責。”
“無數光陰以來,我族與此井相安無事,也算歲月靜好。”
“直到……”
“天劫驀然降臨,封鎖整個青丘!”
“我族血脈,一個個隕落天劫之下,用盡了所有的手段,想了所有的辦法,躲進了青丘最機密最隱蔽的禁制……卻都毫無用處,無法逃脫!”
“族長帶著我等長老,一次次舉辦大祭、一次次獻上豐厚的祭品、一次次呼喚上界先祖……”
“然而,靈香焚了一庫又一庫,祭禮終夜,呼聲震天……卻始終無法溝通上界。”
“族中後輩大批灰飛煙滅,族群幾乎是每時每刻都在被削弱。”
“無數尚未長成的天驕,慘死於劫雷之下。”
“最後,族長帶著僅存的後輩,來到了‘觀天’井畔……”
“這是我族第一次違逆天綱……”
說到這裡,九尾狐長老停頓了一下,望了眼“空朦”與“墨瑰”,爾後說道:“‘觀天’井,凡心中所想,皆可在井中望見!”
“族長為了給後輩搏一條生路,便在井中,窺探了浮生棋局……”
話音方落,三足大鼎中,最後一撮靈香徹底燒盡。
青煙婀娜升起,灰盡落下,所有靈香,盡數焚滅。
九尾狐長老還要繼續說下去,但香盡的剎那,其軀殼勐然一僵,旋即如那撮靈香一樣,轟然消散。
周圍的其他九尾狐長老,全都在同時灰飛煙滅,散入山風,再不復見。
這一幕彷彿幻境破滅,雲煙流散,轉眼消弭。
望著這詭異的景象,“空朦”與“墨瑰”頓時無比警覺,明眸流轉,氣機蓄勢待發,神色緊繃的環顧周遭。
一鼎靈香徹底焚滅,之前要求的時間已經到了。
但面前的九尾狐長老,卻忽然全部消失不見。
她們不知道這樣算不算論道獲勝,是以,並沒有第一時間朝外遁去。
就在這個時候,不遠處的井中,毫無波瀾的井水,無人照影,自生景象。
一張模湖的棋枰,悄然出現。
似水波盪漾,棋枰越來越清晰。
很快,黑白交錯的殘局,完完整整的浮現。
棋枰上,驀然有一黑一白兩顆棋子,離枰而出,脫離井口的範圍、脫離光幕、超出景象,朝“空朦”與“墨瑰”激射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