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
天光方顯,重溟宗山門內外,已然處處花團錦簇,祥禽盤旋飛舞長空,瑞禽徜徉棲息於地。
錦鯉躍波,虯龍翻雲。
鮮血與白骨交織的長虹橫貫內外,所有弟子、執事、長老……皆換上了代表自己身份的統一袍服,精神煥發,來往迎客。
內門深處,虛空中,一座座雲臺升起。
雲臺上,桌椅屏風陳列,一盆盆金碗擺放整齊,盆中靈果瑩潤,桉頭酒水芬芳。
無數幽魂侍者、屍傀、血妖幻化華美服飾,垂手侍立座畔,恭恭敬敬的等待伺候賓客。
驕陽自天穹照耀而下,折射萬千華彩。
巍峨的山門顯現於遠處的蒼茫雲海上,重溟宗治下的各方勢力,正魚貫而至。
“俗世有云,未睹皇居壯,安知天子尊。”一名結丹期修士踏上長橋,往內門深處的雲臺行去,途中俯瞰萬頃雲海、星星峰巒,不由心神激盪,傳音同伴道,“我等服侍聖宗數百年,還是第一次見到如斯場面。”
其同伴同樣振奮道:“當年前宗主承位,我等修為低微,地位卑賤,並無資格前來觀禮。”
“今日終於得以一見聖宗風采,實在令人心折……”
“不愧是盤涯界頂尖大宗!”
“能夠伺候這樣的聖宗,是我等之幸!”
那結丹期修士微微點頭,又傳音道:“也不知道此番觀禮,能否一瞻聖子風儀……”
同伴語帶歆羨:“若是能夠看一眼聖子就好了,以返虛修為,連挫八宗宗主,何等實力!何等道心!何等霸氣!”
“只要此行能夠見到聖子一面,便是供奉再多幾分,也是值得的……”
結丹期修士點頭:“是啊,可惜,我等地位還是太低了,雲臺距離宗主寶座太遠……”
“對了,那是誰?”
附近之人朝著他指的方向看去,卻見蒼穹之上,驀然湧現層層山巒,巍峨厚重,雲嵐翻湧。
黛色如染間,一行青衫飄飄,氣韻清靈縹緲,宛如不沾絲毫紅塵的修士從群山之中走出,只一步,便跨到了某座雲臺之上。
那雲臺不算大,承載這些修士,竟有些窘迫之感。且桌椅碗快簡陋無比,似乎只是在荒山之中取材,隨便砍鑿了幾下的成果。
最重要的是,這裡距離宗主寶座非常遠,甚至幾乎要跟一些元嬰期的大城城主坐到一起。
青衫修士們周身氣息與聖道格格不入,踏上雲臺後,迅速環顧了一圈四周,皆神色不渝,卻也未曾有什麼過激動作,只各自入座,旋即閉目養神。
“九嶷山?”
“他們竟然也來觀禮了?”
那結丹期修士等人望著這一幕,須臾才回過神來,不由越發激動:“我聖宗,果然大興!”
緊接著,有劍光劃破長空,凜凜劍意彷佛徹骨清寒,轉眼之際充斥天地。
光華散去,劍修們挺拔的身影已然出現在九嶷山旁邊的一座雲臺上,遊目之際,眸光如電,凌厲生姿。
跟九嶷山一樣,寒暗劍宗的劍修同樣沒有對雲臺的寒酸提出異議,只朝九嶷山方向微微頷首,爾後沉默落座。
下一個現身的,則是燕犀城。
冰藍色馳道浮現虛空,異獸賓士間,甲胃鏗然作響。
他們出現的雲臺,比九嶷山以及寒暗劍宗要更靠近一點宗主寶座,但也只是一點點。其雲臺之畔的賓客,修為氣息大體是化神。
又有金鈴搖動,帝輦轆轤,乃琉婪皇朝入場。珠簾晃動間,袞冕赫濯,雍容端莊。
琉婪皇朝的席位,卻比正道先出現的幾個宗門,都要靠前,也更為廣闊,桌椅等傢什,亦是明顯奢華了幾分。左近賓客,有著返虛期的氣息。
與此同時,巨大的花枝自蒼天垂落,天花亂墜、落英繽紛間,一道道倩影飄然出現在座中,皆綠鬢朱顏,豔色絕世。
素真天被安排的雲臺,位於琉婪皇朝與燕犀城之間,她們現身之後,望了眼四周,皆微微蹙眉,但也沒有開口之意,與諸位同道略微招呼後,同樣開始閉目養神,等待大典開始。
這一幕兔起鶻落,五宗入場都極為迅速,然而引起的震動,卻如同海嘯般,層層疊疊擴散而去。
血骨長橋上,眾多重溟宗勢力看得心潮起伏,歷代宗主登基,同為聖道的大宗雖然必定會登門道賀,正道五宗,偶爾亦會現身,但那都是極少數情況。
如今日這般,五宗齊至,甚至來的都是一宗之主,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