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名昭川一脈的弟子聞言面面相覷,卻不敢反駁,低頭稱是。
只是他們下去之後沒多久,就有一名白袍修士匆匆前來:“脈主,聽說你要讓人屠了鹿泉城裴府?”
“東蒙。”苗成陽見到這修士,微微頷首,說道,“不錯,是有此事。”
那白袍修士殷東蒙打量他一眼,忽然揮手佈下一道防窺探的結界,沉聲說道:“脈主,恕我直言,此舉不妥!”
苗成陽皺起眉,倒不是不喜他忤逆自己,而是不解:“為何不妥?鹿泉城裴府無足輕重,殺之不過是小事。而且……”
略作沉吟,委婉暗示,“他們的宗子裴鴻年雖然是個廢物,但那新入宗門的裴凌,卻天資縱橫,又與鄭荊山混在一起。”
“若是此刻屠了裴府,能夠讓裴凌道心受挫,對周真傳也是件好事。”
所以,就算裴凌有那個體面,為家族被屠戮之事,求到厲真傳跟前,也有周真傳幫忙承擔壓力。
那麼他屠了裴府,又有什麼問題?
“脈主。”殷東蒙壓低了嗓音,小聲提醒,“這裴凌再怎麼天資出眾,眼下也不過是個初入宗門的小小外門弟子。而你,堂堂築基後期修為,昭川一脈脈主,親自出馬追殺他,非但無功而返,還受了傷……此事若是傳出去,其他人議論紛紛也就算了,卻叫周真傳那邊怎麼想?”
“周真傳之所以願意扶持咱們,不就是因為脈主從外門起,就處處壓著鄭荊山?”
“如果讓她知道,你竟然在裴凌一個小小的外門弟子手裡吃了虧,不管是怎麼吃的虧,周真傳還會像之前那麼看重昭川一脈?”
苗成陽聞言一怔,臉色變了變,解釋道:“我並非敗給了裴凌,只是……”
關於皎霓的事情發了心魔大誓不好說,此刻正思索著措辭,就聽殷東蒙頓足說道:“脈主,這不是你是否敗給了裴凌的事情。裴凌與你的修為、身份、地位差距懸殊,他就算從你手底下狼狽逃竄,也將一戰成名。而你殺他哪怕多用了兩拳,那他都足以自傲。何況還沒殺成!”
“所以你親自前往蠱淵追殺裴凌的事情,必須隱瞞下來。”
“更不能屠戮鹿泉城裴府。”
“裴府滿門無足輕重,但這眼接骨上,動他們卻未殺裴凌,不啻是告訴大家,脈主如今奈何不了裴凌,只能拿其家眷出氣!”
“如此豈不是平白折損了脈主的威嚴,倒使裴凌那豎子成名。”
他沉聲道,“正好之前鄭荊山為了聲東擊西,曾前來挑釁,當時你讓人告訴他,你正在閉關。”
“既然如此,那麼脈主就從來沒有離開過這裡,更沒有追殺過裴凌。”
“脈主之所以會受傷,只是修煉不慎,略有折損,修養幾日就能好……誰要是說在蠱淵看到了你,誰就是蓄意誣陷昭川一脈!”
“脈主,如果不這樣的話,一旦在周真傳跟前失了地位,咱們昭川一脈將何去何從?”
“就聖宗如今的真傳們,因著鄭荊山的緣故,厲真傳必然不會接納咱們。”
“而蘇真傳那邊,是絕對不會貿然捲入聖女之爭的。”
“如此咱們根本沒得選。”
“只能跟隨周真傳。”
“那又怎麼能夠叫周真傳誤解我昭川一脈,覺得咱們連個外門弟子都對付不了?”
苗成陽臉上肌肉抽搐,面色好一陣變幻,才頹然說道:“……你說的是,是我衝動了,我這就讓他們回來。”
見他聽得進去勸,殷東蒙暗鬆口氣,寬慰幾句,又說:“不過脈主只是想亂了裴凌心境,其實也不必咱們自己出手。畢竟之前調查此人時,我發現,他雖然是裴氏子弟,但因為生母早逝,繼母打壓,連帶親爹對他也不是很親近。”
“尤其是其繼母,一心一意想讓親生的兒子裴塗超過裴凌。”
“但裴塗尚在鹿泉城汲汲營營,裴凌倒是誤打誤撞被帶來了聖宗,那婦人善妒且心胸狹窄,此刻恐怕已經對裴凌嫉恨無比。只要給她個機會,她只會比咱們更希望裴凌沒有好下場。”
“還有裴鴻年,這是裴氏寄予厚望多年的宗子,結果投靠鄭荊山多年,始終不得重用。倒是裴凌,入宗才幾天?就讓鄭荊山親自栽培。”
“如今這裴鴻年不知道此事也還罷了,如果知道了,他會甘心?”
“裴鴻年據說是個窩囊廢。”苗成陽沉吟道,“只怕他就算有什麼想法,也奈何不了裴凌那小畜生。”
殷東蒙笑了笑:“脈主,裴鴻年雖然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