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吉頓了頓,躬身應下。
歐陽纖星不再理會他,轉向裴凌:“我兼桑一脈近來境況不是很好,這種情況下,脈主還要強行搶奪寒髓火的任務,交惡中五脈,不止方吉不解,連我也覺得,脈主對你太過優容。我不知道脈主素來明智,為什麼要為了你冒這麼大的險,但望你不要讓脈主失望!”
“必不負鄭師兄苦心栽培。”裴凌正色回道,卻越發捏緊了袖子裡的百里遁形符,決定等會兒只要情況稍有不對,立馬閃人。
他心下頗為惴惴,之前在鹿泉城,看鄭荊山威風八面,還以為這是個粗壯結實的大腿。
但現在看來,好像跟想象的不太一樣?
“要不要甩開鄭荊山,另外找靠山?”裴凌心下思索著,“問題是我入門時間太短,對整個重溟宗的情況還不是很瞭解……算了,走一步看一步吧。要是接下來遇見更合適的,再改換門庭不遲。”
想到這裡,他又在意念之中對著系統一陣口吐芬芳,想他在裴府低調這麼多年,要不是系統接二連三打了他一個措手不及,他至於把日子過成現在這種朝不保夕?
歐陽纖星敲打了一番裴凌之後就閉目養神,方吉與薛螢也沒有開口的意思,幽魂腹中一時間陷入一片沉默,只聞風聲呼嘯。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風聲停下,四周光怪陸離的景象一陣扭曲,很快,四人出現在一個巨大深淵的邊緣。
這座深淵極其廣大,站在他們所在的地方,根本看不到對岸,只能看到腳下光禿禿的地面,裸露出岩石,那些岩石與別處不同,呈現出骨灰般的色澤,顯得死氣沉沉。
不知道是不是這個緣故,入目所到之處,寸草不生,只有偶爾幾株形狀扭曲如妖鬼的枯樹,遠遠近近的矗立著。
枝頭間或有一種羽翼泛著幽藍色火焰的鴉鳥棲息,血色眼眸,靜靜看過來時格外瘮人。
裴凌朝深淵裡看了眼,下去不到十幾丈,就有黑霧翻騰,遮蔽視線。
那黑霧越往中心越濃郁,幾成霧柱,直聳蒼穹,將頭頂金烏都朦朧成慘淡之色。
而露出來的淵壁,同樣屬於不毛之地,黑紅交錯,蜿蜒如傷疤,深深的沒入黑霧之下。
裴凌頗為震撼的打量著這一幕,下意識問:“這裡……還在宗門之內?”
畢竟從他下斬塵臺起,他所看到的,無論外門內門,儘管同門跟規矩都很陰間,但至少環境還是挺不錯的。
處處草木葳蕤,鳥語花香。
此刻所在的深淵之側,卻透著末日來臨般的死寂荒涼。
無論是外門浩蕩雲海之中星羅棋佈的山峰,還是內門蘭花簇擁之間的寧謐小院,都格格不入。
“來的還算巧。”歐陽纖星三人都沒理會裴凌,“下一次蠱潮波動快到了,先服闢毒丹,等下不要拖延!”